“殿下,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娘娘知道么?”
季九正弯腰收拾竹林,背后却突然扑上来一个人,原以为是杨元卿从外面逛回来与他胡闹,回头却见是李恒。
李恒摇摇头,满脸惊悸之色,又扑到季九怀中,缩着身子轻轻颤抖。
“殿下,怎么了?”小皇子快与自己一般高了,季九捧起李恒的脑袋,见他脸色苍白,神色中尽是怖惧,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在季九怀里瑟瑟发抖。
“莫怕,我在呢。”季九将李恒拦腰抱起,进了自己常睡卧的内室,李恒犹自不放手,季九只好揽着他坐在榻上。
不管季九怎么问,李恒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肯说,也不让季九走。
这几日京中不太平,李恒却孤身一人前来,连个随从都不带,又吓成这般模样。季九心中着急,唤了春水进来,让他遣人去宫中打探消息。
谁料春水刚出门,就来了贵妃娘娘的贴身太监。
“殿下在这里?吓死老奴了。”张公公随着春水进了内室,见李恒窝在季九怀里,才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满头大汗。
“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正要遣人进宫呢!”季九不待他擦完,便问道。
“使君,太子遇刺了!”张公公喘了几口气,正要说话,窗外传来杨元卿惊慌失措的声音。
“太子遇刺?”季九听了也吓了一跳,忙问太子现下如何。
“太子哥哥死了。”李恒在季九怀中轻声道,话音中满是恐惧。
“什么?”季九和春水都惊呆了。
“太子今日在望江楼,与京中的才子文士聚会斗诗,被人在窗外连射三箭,到宫中就咽气了。”张公公缓过来,与季九道。
“可知刺客是谁?”季九忙问道,武元衡的真凶至今未找到,太子又遇刺,也不知皇帝现下如何了。
“太子身上取出来的,是淬过毒的淮西箭簇。”张公公道,各地弓箭都有一定的制氏,淮西特制的箭镞,京中仿制不了。
“吴元济!”杨元卿咬牙切齿,先是暗杀了武元衡,又刺死了太子殿下,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陛下宣使君入宫。”张公公来没多久,就有皇帝身边的陈公公来宣旨。
“使君小心。”行至含元殿门口时,陈宏志悄悄嘱咐道。
季九点点头,早有内侍掀开了珠帘,季九本以为殿内一片狼藉,不想进去后却见黑压压跪着好几个朝臣,皇帝坐在龙案后面无表情。
“奴婢参见陛下。”季九过去跪在朝臣们后面。
“朕的宰相死了,你们害怕,让朕罢兵,让朕饶过吴元济,现在朕的太子死了,说啊,让朕不要追究啊!你们不是有一筐筐理由么,为何现在不说了?说啊,让朕饶过吴元济,让朕不要替太子报仇!”皇帝突然开口,颠三倒四,状若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