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罂这一落泪,众女宾们不免心疼起来,你一言我一句的劝了起来。
其中不乏有人看不上商贾出身的,话里话外这等龌龊事也只有商贾出身的才干得出来,也有斥范氏喧宾夺主,更有人虽没有明说,但多少有些责怪夏侯温书。
花园里众人不知说了多久,夏侯罂才见夏侯温书和章氏从范氏院里出来。
夏侯罂瞥了一眼,发现自己爹的神色万分精彩。该怎么形容,愤怒里带着失望,失望中藏着愧疚。
夏侯温书一出来,看见夏侯罂,冲她点个头,而后直接去了男宾那边。
章氏则笑盈盈的回来待客,祁夫人跟在章氏身后,说了句家中有事,便匆忙道了告别。
一日宴席毕,陆续送走了客人,章氏这才将夏侯罂喊道自己房中。
章氏坐在椅子上,叫邹妈妈给她捏肩膀,想是这一日累极了,但她唇角含笑,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见丝毫疲态。
夏侯罂在她旁边坐下,问道:“今日可还顺利?”
章氏展颜一笑:“顺利,顺利极了!你放心吧,你和祁家的婚事成不了了。不过晚些你去瞧瞧你爹,今日气得不轻。”
夏侯罂点点头,复又问道:“范小娘呢?”
章氏眸中笑意越深:“你爹说,既然院中进了贼,贼人又没找到,想是有认识的人私藏,就暂且将范小娘那院封了起来。除了每日饭菜不缺,不叫出来。”
说到这里,章氏眼里莫名闪过一丝酸楚,轻叹一声:“总算是等到这一日了。今日你爹跟我说,从前总觉得我年纪小,不能理事。他一早知道范小娘是怎样的人,却总以为他们相处有些真情在,不管怎样,她总会为着这个家好,不想今日却出了这种事,还是在青州各位官眷眼皮子底下,当真叫他没脸。”
说着,章氏无奈的摇摇头:“将家中嫡女的婚事当做买卖一般出卖,当真为人所不耻。不知是怎样穷疯了的人,才能干出这等事。”
夏侯罂笑笑道:“范小娘是吃过苦的,她会做这种事并不奇怪。”
章氏伸手握住了夏侯罂的手,捏一捏,推心置腹道:“幸亏你重情义,始终惦念着雪绕,否则这件事,怕是就要成了。是你的情义,既帮了自己,又帮了我。”
夏侯罂看向章氏,苦涩的笑笑。
章氏见此,以为她心情不佳,开口安慰道:“你别灰心,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定不会叫你受苦。你的婚事,我会和你爹细细看顾,定为你寻个门当户对,家室清白善良的好人家。”
夏侯罂听罢忙道:“不急……我娘亲过世前,曾与我说过,她自小长在汴京,想让我在汴京大相国寺,给她设个灵位供养。若是出嫁了,这件事就不好办了,毕竟不知道会嫁到何处?所以我想着,想趁出嫁前,去趟汴京,将给娘亲设灵位的事办妥,然后再去瞧瞧外祖母。”
章氏听罢,眼中赞许越甚:“果然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你爹年底正好要回京述职,你不如一道跟着去吧,倒是我替你安排,一应吃穿用具,照应的人都给你安排好。”
夏侯罂起身行礼:“如此,多谢大娘子了。”
又同章氏寒暄了几句,夏侯罂便告辞出来,去了书房找夏侯温书。
夏侯罂到的时候,夏侯温书手里握着笔,正看着桌上一叠卷宗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