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所有的疼痛消失的那一刻，虞情闭着眼看到了精神海里抬眼看着她的言言。他可终于醒来了，让她等了太久。再等下去，她真怕她要忍不住叫醒他。下一秒，虞言就从她的精神海里出来了。
虞言趴在虞情的枕边，看着手臂搭在眼上的主子，好半晌才突然说道，“主子，您那么多年，是不是过得很苦。”他虽然知道主子一个人过了那么久，但是他没有这么清楚地看到过。
他就像是一个过客，把主子漫长的一生从头看了一遍。他看见了刚出生哇哇大哭的主子，看见了因为他一句话而痛苦的主子，看见了望着虚空突然流下一滴眼泪的主子。每看到这些，都让他格外心碎。
而比这些更让他疯狂的是，主子瞒着他的那些事。她真的瞒了他太多事情了，就连几万年的苦寻也只用了一句话代替，她过得根本就不好。
她总是一个人，为了一个可能根本就没有希望的事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她几万年就只为了一件事而活着，活得行尸走肉。
也许他之前说的对，主子对他或许不是喜欢，只是执念太深。但是看到这一切的虞言，他只感受到了心疼，他不愿也不敢打破主子的这一切。他甚至给主子找借口，没有喜欢又哪来的执念。
虞情并没有撇开手臂，听到了虞言的话，只是平静地回答，“没有什么苦，只要我的目的达到了，对我来说，一切都值得。不然，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活着吗？”
她执念的事情太少，所以当她发现她有所执念的时候，她就再也放不下。
“是吗？”虞言低声的一句，像是在问虞情，也像是在问他自己。
“是啊。”虞情说完这一句。很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虞情的手臂也一直搭在自己的眼上，她怕放下去一不小心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直到了很久，虞言才试探地伸了一下爪子，但是伸到半路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来。然而，却被虞情的一只手抓住。
虞情抓着虞言的爪子，放在自己的侧脸上，轻声说道，“你看，只要你愿意动一动，剩下的我都愿意做。言言，你明白吗？”
虞言一直坚持着，才没有让自己的身体本能控制住自己，把爪子缩回来。他的爪子被主子轻轻柔柔地虚握着，爪子下面就是主子微软的脸颊。他感受着爪子下面鲜活的生命，心里微微颤抖着。
他本以为自己在看完主子漫长的一生后，就会醒来，但是并不是。他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也是更让他心碎的东西。
他一直想要捧在手心的主子，怎么能被人那么轻贱？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也忍不住。因为在看到这一切假的时候，他就在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配上主子。
他把主子身边的人，星际网上他所能记下有名的人，所有人他都想过一遍，但是每一个拉出来，总能找到他们身上的各种缺点。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忠诚他不能保证，而且他们也不是主子喜欢的人。
是，主子喜欢的人，怎么就这么难找。主子似乎对所有人都是那种态度，他找不到一个让主子特殊对待的人。这么一想，虞言想到了自己。
想到自己的那一刻，虞言就知道，自己完了。他是不是真如主子所言，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从头到尾，是不是他最伤主子的心。所以他，一直以来，到底在做什么？
主子让他走出自卑，让他承认喜欢，主子问他，这一切就这么难吗？
这一刻他甚至有一个念头，他想说不难，主子要他做什么都不难。
他果然是……一直觊觎主子吗？而比起他的心思，他其实更加在意的是，有没有人会对主子不顾一切的好？他不敢赌，他也不敢看到画面里的那一切成真。
而如今再听到主子这番话，虞言也没有当即出声质疑。他感受着爪子下每个细胞的跳动，就像是在仔细感受着主子这个人。
或许是过了很久，或许也只是一瞬间，虞言才开口，他说，“主子，言明白。您……能不能等等？等我，慢慢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