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怨不得白衫运气差,是她平日里实在太忙,白日得帮着阿婆卖鱼,晚上还得去醉栖楼卖艺,又怎能留出空闲去听这些闲言碎语。
但这样一算的话,怕是牵着和尚的白衫,估计就得受着些本不该受的委屈了。
马小琼回头看了一眼戏台子重重叹了口气,只得再跟上白衫的步伐随即小跑过去。
大雨刚过,往日挤不动的长安大道如今都冷冷清清的,虽说仍然经过不少行人,却也是低着头各走各地,丝毫没有半分人情味。
“糖葫芦咯!卖糖葫芦咯!”
二爷的嗓音仍然遒劲,远处还只能看到一个黑点时,那嗓音就已经清晰极了。
白衫面上笑容更甚,拽着小和尚的袖口就朝着二爷奔去。
马小琼却止了脚步,嘴里叼了根草根,倚在墙边静静看着白衫和那小和尚对着卖糖葫芦的二爷打招呼。
只是二爷那份摆在面上的尴尬,连马小琼都看得心知肚明。
“二爷!今天生意怎么样呀?卖出去几根糖葫芦呢?”
白衫仍是满面的随意,丝毫未有半分的不自在。
而二爷早已面满的冷汗,只得干巴巴的扯着嘴角,一时间半句话都挤不出来。
这小和尚虽说呆呆傻傻的,到底也算是个和尚,最近风头如此紧,究竟是不能像往日那般招呼的。
许久之后,二爷这才回话。
“昨日大雨才将歇,怎能有好生意?白衫,你速速回家吧,听说你阿婆坐在门前半宿了,她一个老婆子的,万万不可受风寒了哟。”
二爷话罢,看着白衫那副嘴角僵硬了笑容,却未多言半句,就又重新举着手中的大草棒,继续边走边吆喝着,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赦十也看出了二爷的故意冷落,低头使劲扣着手中的佛珠,心底五味杂陈。
“女施主,您别逗我了。如今黑夜将至,小僧是时候回山上了,若是迟了些,方丈又得罚我跪了。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再聚便是。”
话罢,赦十又郑重其事的弯腰躬了一记,这才转身要走。
“什么废话?娘子我何曾逗过你?白日里的话仍然作数,你可千万千万别给我丢脸。”
白衫眸中未有丝毫不愉快的痕迹,和刚刚在大梧桐树前几乎一模一样。
赦十往日常年住在山上,不懂人之常情自然也是理解的,但那些师兄从未像白衫这般,仿佛那颗好心情像是铁打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