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幼央这副身体心脏上的伤口与宫宴上让霍幼央丢掉性命的那处伤口几乎一模一样,她们都是被旁人杀死的。但是除此之外,霍幼央找不出她们其他的相同点,脑中也没有任何有关这副身体的记忆,只能肯定是她的灵魂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醒来了。
因为这个缘故霍幼央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秀娘一直都非常耐心地照顾着她,每每为她炖些滋补的汤都变着法子让她多喝一些。蔡婆婆更是常来,带着十来岁的小孙女杏花一坐就是很久。
就在这样的照料下,霍幼央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管事实多么令人难以接受,她恐怕都得在这副身体里隐秘地活下去了。
这换体重生之事过于惊骇,霍幼央深埋心底,只装作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杏花眨着眼睛问她:“姐姐你有家人吗?”
霍幼央默然笑了下:“应该是有的。”
蔡婆婆很不赞成杏花这样问失了记忆的霍幼央,悄悄瞪她一眼,杏花见了,就乖巧地不再问了,转而和霍幼央提起自己的家人来,掰着手指头数:“我有奶奶、爹娘,还有弟弟。”
“我弟弟才刚满月,他叫柱娃。”女孩讲到幼小的弟弟流露出许多新奇和喜欢来。
期间蔡婆婆被秀娘叫了出去,在门口谈着什么,她们声音不大,但霍幼央还是听清楚了,她们在说诊金的事。
霍幼央每日吃药就要花掉一些钱,秀娘家不过是普通农户,付给蔡婆婆的诊金不得已就少了些。霍幼央听见蔡婆婆给秀娘倒苦水,说她当然是不在意诊金的,但是儿子儿媳总不愿意她白白给人看病,她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得时常想着补贴家用。
霍幼央问杏花:“有了弟弟家里开销便大了吧?”
杏花点点头:“娘说她生了弟弟得好好补身体才行。”
霍幼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时院子里又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杏花从窗户上看了一眼,很惊讶:“我娘怎么来了?”
接着就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杏花的娘钱梅香和秀娘说起话来。屋里听得清楚,虽是闲聊,但钱梅香话里话外都在嫌蔡婆婆来这里白伺候人,连她和孩子都扔下不管,还问杏花去哪里了,要她回去给柱娃洗尿布。
杏花听了就忙要出去,霍幼央让她顺便把秀娘叫进来。
“怎么了妹妹?”秀娘撩了帘子进来。
“秀娘姐,我记得我的包袱有一支累丝缠花的银簪子,用它付蔡婆婆的诊金和药钱不知道够不够?”
秀娘却有些不愿意,替她为难:“够是足够了,可那是你的东西,日后你寻亲去还用得上呢,你铁生哥最近猎了不少东西,能换些钱来的。”
“铁生哥猎的东西都被你拿来给我熬汤了,而且我的东西付我的诊金不是正好,姐姐快拿去吧,蔡婆婆家也正是用钱的时候,别让她难做。”
霍幼央说的也对,秀娘从柜子里找出她的包袱来,这是从山上救下她时她贴身的东西,秀娘一直都给她保管着,找出霍幼央说的那支簪子,又问她一遍:“那就给蔡婆婆了?”
霍幼央点点头。
外头蔡婆婆却也不愿收,冲进来要还给她:“这可使不得,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霍幼央笑笑:“婆婆收下吧,这哪里抵得上婆婆救我一命的恩情。”
“都是你自己命大呀,不然华佗再世也救不回你来。”蔡婆婆觉得受之有愧,她的斤两她自己还不清楚吗,这丫头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醒来,是老天不让她死,她一个老婆子哪有什么救命的恩情,可是霍幼央执意要给,外头儿媳妇又连声催着,蔡婆婆只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