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端端正正站在徐家客厅中央,手里捧着一大把冰糖葫芦,满脸都是一往情深的神色。一路驾车赶马,欧阳枝敏这会儿热得躲在客厅角落里喝茶,自家少爷说了,离远一点,他要摆造型。苏巧彤来到客厅就看到这种场景,前世见多了,她也配合的昂首挺胸,象矜持的孔雀一样踱步上前,笑盈盈地扯出一根冰糖葫芦尝鲜,嘴里含糊不清的细语:“算你识相。”
楚铮如蒙大赦,迅速溜到座椅上夸张的舒臂晃肩:“累死你家夫君了,这一路捧得我两臂酸痛。”“你活该,”苏巧彤白他一眼并不买帐:“才一把冰糖葫芦而已,还没叫你捧人呢。”楚铮鬼鬼祟祟的瞄一眼欧阳枝敏:“要不我试试?”
徐老太医正是这个时候步入客厅的,时间刚刚好,果然是人老成精。他笑瞇瞇地打量楚铮,眼神却让楚铮毛骨悚然:那满满的都是想解剖的欲望啊。尴尬得正想开口,徐老却抢先了:“五公子来得正好,老夫正想和你探讨一件要事——徒儿你先去书房读书,老夫却要借你夫君一用。”
徐老说得风趣,却仿佛真有要事。说不得楚铮也认真起来,欧阳枝敏也会意退了出去。
徐老捻须沉吟,琢磨半天才开口言道:“自北疆归来,不知五公子可见过长公主?”
“不曾见过,”楚铮想了想:“太后赐婚以前,在下和长公主的婚事似有波折,为避嫌,自是不再见面。”
“那长公主近况如何,五公子可消息?”
徐老的关切让楚铮若有所思,乃缓缓言道:“略知一二,似乎回京之后走火入魔的症状已经缓解,不曾再有昏迷;唯两足经脉受损,传闻行走不便,且内力大减。”
“非也非也!”徐老摇头叹息欲言又止。
“看来徐老不只是太医呀,”楚铮脸上似笑非笑:“您是巧彤的师父,有什么话还务请直言。”
徐老这才下决心开口:“老夫却知晓一段旧闻,大汉末年叶门祖师强练本门秘笈,内功进展极为神速,只是功法有缺陷,从此无法行走——长公主现在情形与其祖师何其相似!”
“还有什么?”楚铮皱眉发问。
“叶门祖师内功大成之后即性情大变,如同人间魔头。”徐老叹息不已:“彼时宁大先生率中原各部族反击胡蛮,叶门祖师为赵氏一家私利,不顾大义竞起杀心。因其不良于行,乃将宁大先生诱杀于一处密室。其后更是屠尽魔门诸多悍将。”
说到此处,徐老盯着楚铮一字一句:“老夫担心,如果无人阻止,长公主必成叶门第二个魔头!”
联想到楚氏祖上曾被叶门祖师七次击败并废去武功,还要逼誓投降,徐老的话楚铮已经信了大半:“阻止?太后已赐婚,徐老难道要楚某杀妻不成?”
这话刺得徐老有些尴尬:“当不至于,只须五公子以佛门龙象功力化解长公主体内真气即可。”
“真气化去,岂不是武功尽废?”楚铮连连摇头:“我说老徐,你的办法不靠谱啊——换了这样对你,不是魔头都要逼得杀心大起了。”
徐老听不懂楚铮急不择言说的话,但不妨碍他继续循循善诱:“化解真气只是第一步;叶门心法实为魔门内功,与佛门内力却是相克相生——化功之后,你须将龙象真气渡入长公主体内。如此,她内力尚在且真气变异,再无法强练叶门秘笈,这才能真正荡平心魔。”
徐老今天所言让楚铮惊骇不已,他早已模糊感觉赵茗以前对他和赵敏的事颇为热心,自北疆归来后却不置可否,而且赵敏在北疆杀人昏迷之前,确实已性情大变。但徐老今天的话,也远远超出一个太医的身份,这让楚铮大为警惕。
楚铮遂冷冷言道:“徐老,仅仅如此,尚不足于说服叶门两代门主。还有什么?”
“当然能说服。”徐老显得十分笃定:“大长公主行走如常,必定不曾练过叶门秘笈心法,可见对其戒惧颇深。如有治愈之法,想必应愿一试。”
“嗯?”
“至于长公主,待公子以佛门内力化去其双足经脉所郁结之真气,当能恢复行走如常;且大长公主未练秘笈心法亦入天道,长公主放弃(心法)后也未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