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恳切的言辞,池芫好一阵才从这言简意赅的用词中,回过神来。
同为满门之祸,她池家是忠烈护国,被世人歌颂,被后人供奉;但沈昭慕却是满门被冤杀,状告无门。
她忽然就明白这人为何明明一身富家公子气质,却落草为寇了。
裕王,是如今唯一留在京城中的王亲贵族,他靠着林家和皇帝对林家的愧疚惦念,在京城安然富足,虽这两年从怀安城回来,因此丢了实权,但也是天子脚下好乘凉,作威作福。
不过他很聪明,不敢做大恶,回来后一直做个闲散王爷,所以韩渡舟并没有急着收拾他,到底,是念着那丁点的血亲关系的。
只是,韩渡舟又是个明君,他眼皮子底下,见不得一点脏污,裕王贪污官银,动静不大,但已经传到他耳中了,他近来,便是想收拾这位母系族中的表叔。
但池芫却没想到,在怀安城时,裕王还犯下了这样一桩丧尽天良的血案。
她扶沈昭慕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盏茶,递过去。
“失去亲人的痛,我亦有经历,我明白这个中滋味,更莫说,你沈氏上下死于非命,你活在世上,等的便是报仇的机会吧。”
黑山寨,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裕王若是出城回封地怀安,是必经过此处的,难怪他大老远跑到皇城附近的山头为寇。
苦心蛰伏,却不料,没能等到裕王出城,却等来了他自己的杀头之祸。
她忽然眼风一动,想到近来那些递到韩渡舟面前,让剿匪的折子,以及将黑山寨传得神乎其神的谣言……
看来,裕王怕是知道他藏在黑山寨的事,想要借朝廷的刀杀人灭口。
沈昭慕没应答,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这一盏热茶,四年了,他从未和人说起过这段不堪的痛苦往事,却在一个陌生的,他痛恨的权臣面前,说出来了。
他喉头哽塞疼痛,半晌,茶的热气似是袅袅飘向了眼尾,熏红了那一块。
“苟活于世,只是想,手刃仇人,若将军能替沈某惩治裕王,沈某,愿鞍前马后,结草衔环。”
池芫垂眸:那倒不至于,以身相许就成。
系统:他这么惨,你却还馋他的身子!
池芫:给我传一段他的背景资料呗,我好掐指算一下裕王的死期。
就在系统传沈昭慕的背景资料时,池芫也给了沈昭慕答复。
“好,只要你归顺我,效忠我,我发誓,你的仇我定然让你亲手报了。”
“亲手”这个词,叫沈昭慕心下一动,他下意识侧过脸,认真地盯着池芫,声音发苦地问,“当真能亲手报……”
池芫伸出她的手,手掌向上,挑眉冲他理直气壮道,“要拉钩还是击掌或是我竖三指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