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懂得这话的意思,孙牙婆是想按之前的价钱。
她不太甘心,那两个小丫头按老样子也就罢了,可这个姑娘却是难得,只卖普通价实在可惜。
她拉过右手边的两个女孩往前一推,赔笑道:“她们按您说的规矩来,至于剩下的这个,您看能不能再给加点?”
孙牙婆想也不想地摇头:“大山家的,我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才把人收了。你要是觉得价钱不满意,大可以转手给别人。”
她睇了眼旁边几乎下一瞬就要倒下的姑娘,接着道:“你也不是第一天做这行当,你认为除了我,谁还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这带着病的,本来就是宁可错过,也不能冒险,万一带回去病治不好,岂不是自找麻烦?”
妇人还没开口,陈大山听了这话却急了,今日若孙牙婆不要,其他人牙子听到了风声更不敢接。
他狠狠瞪了妇人一眼,害怕孙牙婆反悔,“就按您说的来,银货两屹!”
孙牙婆嘴角上扬,跟她玩这套,在她面前还不够看。
她一挥手,身后的两名壮汉立即一左一右上来拿人。
姑娘对着朝她走来的壮汉,面带惊慌连连后退,“我与你们非亲非故,你们无权如此对我,我要去报……”
姑娘似是想到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
她没有说完的话,妇人却替她接下去,“你要怎样,报官是吗?那你可有能证明身份的户籍?还是能拿得出请讼
师写状纸的银钱?”
见她每说一句,姑娘的脸就白一分,妇人更加有恃无恐,“要是没有这些,你连官府的门都进不去,还有可能被扣上滋扰公堂的罪名,赏你几板子都是轻的。你要说自己是流民,那就会被赶出京城,遣回原籍。你们营州正在闹洪灾,你一个弱女子回去更没有活路。”
说到这她打量着姑娘,鄙夷道:“就你这身子骨,怕是还没等回去,就死在半道了。”
妇人露出几近残忍的笑,他们靠这行吃饭,自然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为避免惹祸上身,那些个官差他们也要时不时打点,像是路引这种东西出远门时都会备上几份。
至于到了这一步,就更不用他们操心了,人牙子收了人有的是办法。弄一个贱籍而已,上头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姑娘此刻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望着将她围住的豺狼一样的几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嘴唇紧咬,豆大的泪珠滚落。
美人落泪,楚楚动人,却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人的一丝怜悯。
“带走。”孙牙婆开口。
“不要!”目睹这一切的董嘉芙挡在姑娘身前,却忘了她是个已死之人。
那名壮汉胳膊一伸,直接穿过她的身体,抓住了姑娘的后颈衣领,毫不费力地提着她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