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下班了,等明天早上七点上班再开始装货”黄森停上磅正准备报公司车牌货名的时候,叶雯头也没抬。明明现在才晚上八点半。哎……看来得少拉一车了,黄森把车开在一个不容易挡路的角落停好,今晚得在料场睡了,明天一早再装货。就在这时一辆车上磅过完空磅径自开去装料了。????为什么我就不能装,别的车就可以装?黄森似是明白了什么,但是他也没有去问叶雯为什么要针对他,他不想说话,也懒得去弄明白。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发呆。是的他好像已经失去沟通能力很多年了,能不开口说话的,他都尽量的选择闭嘴。似是想明白了什么,黄森来到卧铺,倒头就睡。咚咚咚……叶雯在敲打着黄森的车门,但是车上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可能睡这么死吧,还是本来就死了?不知啥时候叶雯突然觉得这个每天可以跑三趟车几乎没有时间睡觉的男人很是可怜,更对这个沉默少言的男人好奇,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世界啊。所以叶雯才没有跟他开票,或许是出自关心认为他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好好吃一顿饭。算了吧,让他睡吧,累到极致的人能突然明白晚上九点到明天七点是一段空白期,可以无忧无虑的放松睡下,可以想象那种对睡眠的饥渴,犹如干裂的土地遇见清澈的山泉,定是会疯狂的吸收。回到住处躺在床上的叶雯脑海中时刻浮现出那个有双忧郁而又呆滞的眼睛,每天都拖着倦怠却又倔强的身躯去盖篷布的男人,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可以拼命拼的如此彻底,而又倔强的如此坚毅。在他身上这半年来就没有看出屈服这两个字,更没有看出趋炎附势与摇尾乞怜,而是每天就这样机械的重复着他的工作,从来不与任何人交流。来去匆匆。叶雯想给他一点好吃的,但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收受,也从来都看不到他眼神中有任何波澜,甚至礼貌的谢谢都没有一句。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都跟他无关一样,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他除了关心数字,每天跑趟的数字,生命中便再没了什么。
凌晨四点,死一般的沉寂,醒来的黄森起来的每一个动作所发出的声音都像是一个炸雷一样告诉世界,这还活着一个人。看看时间,黄森无赖的望着车顶天花板,是否是控诉为什么不让他的车跑起来,这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得是多浪费啊,是啊,在黄森看来只要车没有运行都是浪费时间。下车后黄森来到料场临江的小码头,这是运石料的船靠岸卸货的简易码头,点燃一根烟,黄森便再也没有了其它动作,从来都是机械的抽着烟,面无表情,而每每这个时候,黄森都会一根接着一根的抽。靠在码头上停船栓缆绳的柱子上,黄森呆呆的看着天空,天空中的星星尽收眼底,黄森突然就觉得这天上的星星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神一样的在监视他们,因为此刻的它们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黄森只需要一个手指头就可以遮住他们的光辉。同样的黄森也感觉到了,它们是不是也是在监视着自己,因为这方大地分明就只有自己醒着,它们一眨一眨的可不就是想看明白自己为啥这样的深夜还鬼鬼祟祟的一个人晃荡。“黄森,有天你得去那星星上看看,那里才是真正乐园”“不过你得学会云遁,否则想都别想”“去死吧黄森,死了就可以去那里了,也不用学什么云遁”…………又来了,脑海里七七八八的声音又浮现出来,每每这个时候黄森都会觉得脑袋要炸裂,接近死亡边缘。靠着柱子,黄森又晕了过去。
黄森醒来的时候周围围着很多人。“这个人脑子有问题,来这里装料这么久了,不见他说过啥话,而且你看车上不睡,睡这码头地上,多脏。”“是是是……多半神经病”人群中叶雯也是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但是这么多人为了避嫌,她没有往前凑,看着黄森一身的灰土,甚至头发上,脸上都沾了不少,便觉奇怪,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叶雯后悔昨晚没有开票给黄森,不然他可以多拉一趟,不然他不会这会还睡在这地上被人当猩猩看。黄森起来后讪讪的往自己车走去。第一个感觉就是,他像一条被围堵的狗一样,惧怕所有人的驱赶,夹着尾巴怯怯的离开。
第二趟返回经过黑龙滩的时候比以前提前了两个小时。凌晨一点的样子,黄森刷着视频,倦意已经开始朝他袭来。视频中一个修为顶尖的老者,施展出了一道符,这道符便镇压了这方天地,修仙玄幻中的神符师。黄森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也是有这样神通的人物该多好,便可擎天地,诛邪恶,快意人生。
天蒙蒙亮的时候,黄森已经驾着车去卸货了,路上已经有了行色匆匆的上早班的上班族和赶早集的小商小贩。吼……吼……黄森突然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慢慢的他的意识里多了一个影像,一条黑龙傲游于天际的影像,天空中有一道大大的符,像一个巨大的圆盾一样的符,哈哈,这不就是神符师的符嘛,现在的仙幻电影多是这样的情节,看的多了,幻想难免的嘛。
很快的就忙到了月底,这个月的确够忙,黄森都没有和车分开过,吃住行都是在车上完成的,最后一趟卸完货后,黄森把车停好后回宿舍准备好好的洗浴一下,紧张忙碌了一个月,自己已经跟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并无二至。
黄森醒来的时候,隔壁病床的老头正在床头锻炼活动筋骨。见黄森醒来笑眯眯的说“小伙子你醒啦,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医生在接到老头帮黄森按下的呼叫铃后赶了过来,“检查完发现一切正常后对黄森说“黄先生,你这种情况很危险,当时如果浴室里不是有人及时发现并将你送医院,在你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你是很容易失去生命特征的,就是我们俗称的死亡。””你这种情况是突然晕阙,而这种状态如果是一个人独处,身边没有其它人是非常危险的,我们检查发现你的大脑异常亢奋,比一般人都活跃,同时你太欠缺休息时间,所以晕倒是必然,你要多注意休息。”“同时你的病历我们会上传到高一级的省医院,做个病历分析,因为像你这样大脑异常兴奋活跃的不多见。同时我们会建议你所在的公司谨慎安排你的工作,因为你工作的性质决定你在工作的时候发病的话,造成的危害无可估量。”“什么?意味着我不能驾车了吗?”“也没那么严重,至少现在得闹明白你的晕倒是因为睡眠不足,休息不好,还是其它的直接病因,比如是因为你脑子有病变导致的晕阙,这就是直接病因,便不再适合驾驶车辆,但是检查结果你脑子是正常的没有病变,,如果是因为没有休息好,这个就不是大问题,所以你即便是出院了也得观察三个月以上才行,万一是突变呢。”
这是一处大学的新校工地,装满灰浆后,黄森推着手推车经过一个钢管架搭设的通道,上面铺设了木板,这个通道有一定的坡度,得费些力气才能推的上去,才可以把灰浆送到砌砖的师傅的工作面,一月工资八九千,纯体力活。黄森已经在这里干了快两个月了。食堂吃午饭的时候,黄森已经收到了十几条催收的短信,由于收入太少,黄森已经停了信用卡的倒腾,停了网贷的月款,每天催收的电话,短信等不计其数,黄森一般都是电话不接,短信不看,接了也没用,看了也没用。爱咋咋地,烂命一条,大不了坐牢,还能咋的。不坐牢就接着挣钱呗,挣多少还多少,还能咋?
“道即道,道小道大皆为道,”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时候黄森就经常听见自己脑海里这种莫名其妙的教条声,不知道说的啥。那些乱七八糟的教唆好像慢慢的就少了,无聊的时候黄森也会上网查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究竟啥意思,有些可查有些查不出所以然。渐渐的黄森晓得了许多远古的巨著,有时间的时候也拜读一下,兴趣都落在了一些国学,山海地理类,哲学类,玄幻易理类上面,俨然一学究。吼……脑海里的那条黑龙好像一直都在,管黄森用不用刻意的去想它,它好像一直都在一样,时不时的嘶吼几声,以示自己的存在。在不是日复一日的跑车的这段时间,黄森精神面貌有了一些改善,至少建筑工地上每天还有差不多十个小时的自由时间,或许是休息好的缘故吧,黄森感觉自己的感官,自己的意识比之以前要明朗清亮许多,看啥都懂的快些,接受的快些,感悟也多了些。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黄森在拿到复检报告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报告依然显示自己属于亢奋型神经主动衰弱,意思是大脑异常亢奋导致消耗过快,比之常人要衰老消亡的快得多,在这种情况下不排除黄森有经常的瞬间晕阙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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