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正是时候!”此时此地看到红裳,李沐川别提多高兴了,连带着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小妹今夜受了刺激后,也不知是怎么了,你快看看!”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将人放下。红裳也不磨叽,待帮李沐川将人放稳后,连忙上前查看。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季节,又是黑漆漆的夜晚,树林里很是冰冷。只是为了不暴露行踪,树林里的几百人都只能靠身上的衣袍抵御严寒,生火驱寒成了奢望。眼瞅着三人平安到来,众人皆兴奋的笑了起来。崩了许久的脸此时一扯动嘴角,定然是生疼的,但是大家都不在乎。看着在白色雪地里候着的数道黑色身影,皇上心底感慨万分。简单同大家打了招呼后,便拉着王将军到一旁安排起来。毕竟如今情况紧急,尽快离开才是上上策。
至于李沐川,背着李沐妍连续跑了好几里路,此时早已经气喘吁吁。接过一个水囊后,他便坐在树下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虽然这水喝起来冷冰冰的,可此时显然没有挑剔的机会。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严肃?莫非小妹得了什么重病?”眼见红裳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李沐川原本放松的心瞬间紧张起来,他“唰”的一下站起,“嗖”的一下来到红裳面前,焦急问道:“小妹这是怎么了?纵使从前体弱,可经过多年的调养,她的体质已经大变,从未听说她的身子有什么问题啊!”
红裳并未回答,只是抬头问道:“公主可是知晓驸马的事了?”
李沐川不解,点头答道:“我们确实告诉了小妹驸马造反一事,只是还未告知其中缘由,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对孩子不好!”
红裳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吓了李沐川一大跳,他瞬间蹦了起来,拔高声音询问:“你确定?可是在这之前我可没听说过。这种要事,小妹没理由瞒着我与大哥。”
“我非常确定!”红裳语气坚定,不爽的瞥了李沐川一眼。行医多年,一个简单的滑脉难道她还号不出?就算如今脉象不太明显,但确实是滑脉无疑。不过想到此事到底来得突然,她只得压下火气,深吸两口气后,继续道,“胎儿还未足月,想来公主自己也不知晓。只是乍闻此等惊人的消息,又随着你们奔波劳累这么些时辰,对孩子到底是不大好的。公主如今情绪起伏太大,身体过于劳累,为了保胎恐怕是不能同你们一块前行了!”
红裳这话虽然说的全是事实,但其中埋怨的语气却是格外的浓郁。李沐妍不清楚事实的真相,难道她也蒙在骨子里了?可怜公主为了自己的兄长与夫君之争执忧思过重,临到头了受苦的却还是自己。
作为一名大夫,她自然要为病患考虑;作为相识多年的朋友,她自然要为李沐妍考虑;作为忠心耿耿的下属,她自然要保李沐妍母子平安。如此一来,这胎自然是不能出任何问题?
红裳的一番话,着实惊到了李沐川,他又喜又忧,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口。虽然他要当舅舅了,可却赶在了这个节骨眼上,委实让人欣喜不来。况且此胎不稳,若要母子平安,定然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眼瞅着李沐川神色凝重的离开,红裳也不说话,只是好好的照料尚在昏迷中的李沐妍,顺便盘算着如何悄悄给主子传信。
不愧是亲兄弟,乍闻李沐妍有了身孕这一消息,皇上与李沐川的反应如出一辙。只不过他到底身居高位,比李沐川稳重多了。短短一瞬,神色超恢复如常,只在心底盘算着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孩子虽然来得不是时候,但也是他妹妹的孩子,自然是要母子平安的,只是眼前他们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回京都却是万万不可能得了。一旦成了人质,说不定便是一尸两命了。在心底思索一番后,他连忙找红裳询问李沐妍的具体情况。
看着马车上面无血色的妹妹,他的心底忍不住自责起来。为了保住他的皇位,弟弟妹妹明里暗里的牺牲他到底还是补偿不了。长叹一声后,他神色凝重道,“继续赶路一夜孩子可能保住?”
“路上不能太过于颠簸,而且到了地方,必须得给公主好好补补。得亏公主身子骨好,若是换一个体弱的,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上路,到了地方让他们母子好好休养一番吧!”
安排好了事情又仔细叮嘱一番后,皇上便同王将军一道先行一步。至于李沐川,则是与红裳一道扮作小夫妻驾着马车缓缓在众人后边往前挪。
这辆马车虽然外边看起来不起眼,可是里边却是别有洞天。里边机关众多,在各个夹层都放着不少东西,眼下为了保胎,红裳便顺手从暗格里边取出一颗药丸喂给了李沐妍。此药不仅原料昂贵,而且制作起来也是相当麻烦。若非孩子他爹早些时候让她背了不少,此时喂药她定然心痛无比。吃了药丸后不久,李沐妍的气色果然看起来好了不少,轻轻吩咐一声后,李沐川便充当车夫认真驾车。
虽然天寒地冻,可马车铺了不少褥子,而且这蚕丝被冬暖夏凉,李沐妍在马车上可谓是格外舒服。毕竟马车走得稳稳当当,车内也是暖和。为了防止李沐妍醒来后情绪激动,红裳又在她脑后扎了几针,让她睡得更稳。
纵使如此,睡梦中的李沐妍依旧不停地低声呓语。哪怕听不清声音,可内容却也不难猜出。红裳捏着手帕,仔细擦拭她鬓角的汗珠,伸手轻轻拍着那柔弱的后背,如同哄孩子一样安慰着睡梦中的小公主。
三人这一行磨磨蹭蹭,到达石岩镇之时,天早已大亮。城门口的守卫显然还未知晓昨夜京都发生的大事情,只是简单盘问一番后,便放他们入了城。毕竟小夫妻自己驾着马车带着生病的妹妹进城探亲,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太多了。短短一个时辰,他们就碰到了不下二十位。只不过有的到底家中贫困,只是驾着慢悠悠的驴车,而有的只能依靠那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