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近中午,酒阑人散之时,月霞他们的车,才姗姗而来。
才月华一肚子气,怨他们做事不懂得紧要。可一见面,睹其风尘朴朴之状。便把一肚子的话又给憋回去了。
吴家的亲朋好友,齐聚车前。当白发如银的大伯走下车来时,最激动的到不是堂叔吴利君和婶子李芳,而是吴家的族长吴百祥。他伸出那布满丘壑的手,紧紧的拉住大伯。昏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大伯,嘴唇儿不住的打颤,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老泪在眼角里打着转儿,闪出了晶莹的光芒。大伯虽然也很激动,但却不乱分寸。他用自己的两个手挽住吴百祥的胳膊。深情的问候道:
“老叔叔,好几年不见了,你现在身体好吗?”
吴百祥望着这个老侄子,不住的点头。
“唉,老侄子我还活着。你这不常来呀,说不定哪天就见不到我了。”
话如此悲切,大家不免对景神伤,这种境况,有悖于结婚的喜庆气氛。其他人马上用互致寒暄的方式,掩盖住了,这一刹那的悲情。
一家子人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聊起了家常。大姐月绮,弟弟月秋,妹妹月霞,还有利军叔,李芳婶子,惠贤表姑,堂姑吴利娜,等好多亲戚,你一言我一语,拉家常,说离情。有的哭,有的笑。有的拍手,有的跺脚。场面甚是热烈难忘。月华置身在其中,氤氲着家族的温暖和力量。她不时的为亲朋们介绍着,自己的妹妹和堂姐堂弟。也为自己的兄弟姐妹介绍族中那些不认识的人。月华左右逢源,像一只快乐的搭鹊桥的燕子一样。
时间不长,为他们留下的两桌酒席就摆上来。利军叔又安排了几个族中的年轻人专门儿来陪大伯和月秋,百祥爷爷由于琐事在身,未能入席。月华则和姐姐妹妹,同族中的一些女眷又做了一席。亲友们团坐一起,推杯换盏,你敬我,我敬你。一会儿新娘来,一会儿新郎来,一会儿立军叔来,一会儿李芳婶子来。那桌子上的菜吃的不多,酒很快就下去了一瓶。有几个族中的年轻人,爱吃酒闹事的,这可来了劲儿,恨不得把人家客人灌死才行。一个劲儿的催促着,表弟月秋喝酒。弟弟月秋本来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以后,便涨红了脸。时间不长,说话舌头也开始打卷儿。好在来的时候,妹妹月霞开着车,月秋坐车多喝点也无妨大碍。即便如此,月华也怕把他喝坏了,赶紧止住大家:
“兄弟们,别灌他了!我们感谢大家的热情,参加这场婚礼,多亏了大家对我们的热情照顾。只可惜我这个弟弟不是喝酒的人。”
月华说出去的话还是很管作用,人们都知道她是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以后难免有求她的时候,顾及到月华的面子,几个人再不好意思,让月秋多喝了。不一会儿,新郎又带着新娘子来敬酒,这就没办法了,就算是不能整杯整杯的喝,也得用嘴抿一抿才能交代下去。新郎新娘刚走,利军叔和婶子又来敬酒,更又非喝不可。
中国人的酒文化源远流长,自古以来,不上酒桌解决不了问题;不敬烟相见便是失礼。其实,这酒宴之上,叙叙阔别之情,谈谈对未来的憧憬,分享一下自己的见闻,还是有意义的。若一味的以酒为媒介,谎称感情深一口闷,那这席面儿还有什么意义呢?
月华又想起,大伯和百祥爷爷见面时的一段对话。
“过去我们的头上,很难找到一根白发。可现在,我们的头上已经是很难找到一根黑发了。看着这一代一代成家的晚辈。我们怎么可能不老呢。”
百祥爷爷话真切动人,道出了人世的沧桑巨变。大伯又何其不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赞许。幸好大伯的身体还算不错。所以是年过70,鬓发如霜,但他的体格还非常的健硕,未有老态龙钟之相。月华望着自己的妹妹月霞,突又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她两姐妹,长相不同,自己完不随爸爸。妹妹月霞,虽然是个女孩儿,倒像是爸爸容貌的翻版。想来,如果爸爸今天还能活在世上,他一定会在这酒席宴上高谈阔论呢?量压群雄。想着想着月华鼻子酸酸的,有点儿想哭的感觉。
若爸爸今天还在的话,月华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该当自己命苦,偏偏就羁绊在婚姻这件事情上。虽说自己还有妈妈和妹妹两个至亲之人,但是以妹妹的性格根本和自己说不到一起,甚至于还管起了自己的婚姻。在余月的问题上,虽然妈妈极力支持自己。但是,妈妈的力量还不足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月华此时已经不再抱怨任何人了,她只感到有一个无形的手掌在操控着自己的命运。但那不是上帝的手,而是黑暗的魔爪。
月华为表姐他们垫上的钱,妹妹月霞对此置之不理,完没有放在心上?它只是在酒席桌上,不停的抚摸,摆弄着手上的那枚,镶着阿拉伯海晶钻的戒指。但是姐姐月绮却不同,毕竟是姐姐,酒席还没有撤,她就把月华拉到了僻静的地方,关切的问妹妹:
“月华,你垫了多少钱?姐把钱给你还了。”
月华见她的堂姐,要还钱。便用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说:
“好了姐,这钱就不用给了,为你们垫这俩钱,还不至于伤我的元气。”
“不行,妹子,这钱哪能让你垫,这是拿的礼钱,必须个人出个人的。况且我居长,给你垫上还可以,怎么能让你为我垫钱呢?再说我们也不是没有,都已经带来了。月霞的钱,她要不给你,你这亲姐姐给她垫上也没得说。我们的钱必须给。一码事归一码事,等哪天我们没得花了,到你门上讨饭的时候,十万二十万,看你的心意了。”
也只有在月绮姐姐的面前,月华才能撒一撒做妹妹的娇,撕一撕披在自己身上,一重又一重的伪身份,揭一揭不愿意再戴上脸的面具。月华朝姐姐惠心的笑了笑,俏皮的伸出了一只雪白纤细的玉手,半开玩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