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舟桥在整理物资的时候,周舟正在院子门前的菜地里摘番茄。很多熟透了的红番茄来不及摘,已经烂到地里了。周舟瞧着心疼,顺手就把还挂在枝g上的红番茄摘了。

    菜地角落里种了一片韭菜,一茬接一茬,还不用打理,在角落里肆意生长,长势喜人,是周舟最喜欢种植的农作物,没有之一。

    附近还有其他大块的农田,大多是隔壁老夫妻自己开垦的地,还有一部分是村里其他人的。周舟往来村子很多次,已经大概能分辨不同的田地里哪些是老夫妻的。

    毕竟她常宅着懒得出门,只要不买r0U,大多时候她都能直接跟隔壁的老夫妻买到最新鲜的时令菜,好歹是她看着从地里摘下来的呢!

    正想着cH0U空还是要去老夫妻家里看看情况,感念之间,一抬头就看到远处的院墙边上,阿婆探出头来。

    说是隔壁,其实也隔了几十米远。这里家家户户都是独门独栋,大家建房都有意识地隔开了些距离。这也是为什么周舟喜欢这里的原因。

    几十米的距离即可以彼此照应,又不会太没有边界感。

    周舟回头朝院子里的严舟桥交待一声,便抬脚往老夫妻的院子方向走去。

    “阿婆,你们两个人在家还好吧?”周舟在矮墙外一米远的距离停下,和阿婆打招呼。

    “你从市里回来啊?市里情况怎么样了啊?”阿婆是客家人,说话带着一GU客家口音,客家话和粤语有些相同之处,周舟勉强能听懂。

    “是的,市区里情况不太好,你们看新闻了吗?就呆在家里不要出门。阿公呢?”

    阿公是本地人,X格特别自来熟,六十来岁,个子矮瘦,黝黑的脸上常常咧着一抹憨厚的笑容,被阿婆骂的时候也总是笑着。平时周舟回来遇到他,常被他拉着聊东聊西,临走前总是要给她手里塞各种自己种的菜。周舟经常要给他钱,他还不肯收,说这点菜也不值几块钱,让她看上了直接就到田里摘回家。

    热情到周舟时常觉得自己好像占人便宜,所以周舟经常回来的时候也会顺便买点水果送过去。一来一往,就和两夫妻熟络了不少。

    阿公如果在家听到她的声音,肯定第一时间就出来了。现在她和阿婆唠了好几句,阿公还不出来,周舟心里隐隐就有不好的感觉。

    “阿公开车去市里接仔仔了。”阿婆的声音憔悴,脸上的褶皱仿佛都b以往深了不少。

    周舟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是JiNg明的小老太太,阿公送菜被她发现时能感觉得到她有点意见,但是周舟送水果的时候她也会很大方的送一堆自家做的酱菜,状态总是JiNg神奕奕的。现在再看她,就只剩下眉间挥散不去的溃败气息。

    周舟想起来了,阿公之前提过一嘴的。

    儿子和儿媳在外省工作,孙子仔仔在市里读高中,是寄宿制的学校,平常周末也要上自习,只有法定节假日的时候才会偶尔回家。

    “仔仔……”周舟张了口,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歉疚,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能问些什么。a市已经是半个地狱,年轻人尚且难以逃脱,更何况是一个逆行的老头子。

    “仔仔打了电话回来,说学校里出现了什么怪人,电视机里都让大家不要出门,他就和同学们躲在宿舍里。”

    老太太说着便红了眼眶“仔仔在学校没东西吃,饿肚子,还被其他同学欺负。我们老啦,就这么一个孙子,躲在这里活着有什么用……”

    周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想问她省外儿子的情况,又怕儿子的情况更糟糕。这世界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只是恰好撞见了熟人的生Si,除了言语安慰,她做不了更多的事情,而言语安慰只是J肋无用的形式罢了。

    “阿婆,你有什么缺的就问我,我看看我有没有。”周舟不敢随便讲大话,也不敢答应帮什么忙。各人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