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拷出来投大屏吗?”
“嘿嘿....这不是...这不是昨晚刚到手...今...今天忙着给你接风...没来得及嘛....”
发小带着醉酒后的憨态,大着舌头嘟嘟囔囔个没完,
“我...我跟你说...这他妈...比刚刚那些...绝...绝对带劲。”
你嗤笑一声,说他阳痿的老毛病都治不好,刚刚被送来的男男女女都被打发回去,又哪来的些逼话。
“不...不一样.......你看...你看看......”
好吧!你决定暂且一看,反正漫长的夜晚也没别的去处给你打发时间。其实不是没有,你只是觉得无聊。时差没倒过来,没喝酒但脑袋也犯昏沉。
你无所谓地寻思不知是哪个年轻貌美/俊朗的小艺人又被发小嚯嚯了,他的口味一贯稳定地轻浮,对你来说绝大多数情况下并不适口。
你陷进蓬松的抱枕里,手里捧着发小递过来的一方黑色相机,全当看个乐子。
首先跳出来的是发小的脸,你故做恶心地甩头换来锤在你肩膀的一拳。他调整好相机的弧度就急匆匆地奔向穿衣镜,神经兮兮地检查起自己的衣服,你有点意外,打趣的目光刚要投向左侧发小的脸就又被他啧了一声强行把头摆正。
目光重新回到闪烁的屏幕,在包间昏暗的光线里亮得刺眼,你几乎没法立刻直视,忍不住讽刺地想,最见不得人的在此刻反倒变成唯一打算被看见的。
咚,咚,咚。
门被打开,让进来一张中年男性的脸。发小挨在你肩膀的呼吸突然停滞住,他很兴奋,但你瞬间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在胃里翻腾上涌。这除了张宋文还能是谁?你把他的名字叼在嘴边,要甩甩不掉,只能嚼碎了往下咽,爆出来的汁水苦苦的,化做鄙夷,四散到食道胃袋的各个角落。
发小失心疯了要盯上他。你也失望于张宋文自己没数,对潜规则熟视无睹,不信邪深更半夜要他来就来。黑暗里血液泵上你的脸颊,你开始满怀着恶意地揣测也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人,怨只怨自己下手太晚让发小抢了先。
张宋文还穿着昨天出席颁奖典礼穿的衣服,应该是没来得及换下,进门便很有礼貌地弯腰点头,两只手握住发小递过来的手有力地晃了晃,笑着说:“李导,幸会幸会。”他的声音很好听,厚厚沙沙的很有磁性,透过抖动的相机落到你掌心里,直震得你胳膊发抖。
你嫌热,伸手将发小往外推了推。
相机在手里晃来晃去,你倒也不是很热衷于看清每一帧画面,只听到客套话从张宋文嘴里吐出来,慢条斯理的,捏着个不卑不亢的范,如果不是夜晚十一点零五分的时间标识在左上角闪烁个不停,你还真拿捏不准发小给你看这玩意的用意。
发小画饼和恭维的方式太过明显,你心里疑惑张宋文会不会也觉得拙劣并幼稚?可镜头里的他听得倒是认真,五官调度地很整齐。你找不到别的形容词,镜头里的人即使在偷拍里也像个天生的演员,敬业地摆出此刻理应出现的情绪。
你心里笃定他早就把发小的目的摸得一清二楚,他这样子活像一个已经熟知剧本的演员,就等着发出那句台词就会义正严辞地拒绝走人。
但这跟现实的逻辑又对不上。镜头里的也许是从你的视网膜往外投射的版本,与其说张宋文如何,不如说是你料想中的张宋文应当如何。
你在飞机上看完了昨晚颁奖典礼的回放,他骨架小,打扮得仔细精致,整个人散发着圆乎乎的毛绒触感,谁遇见都想抓起来逗弄。但有时候镜头扫过去,张宋文又仿佛另外一个人了。像颗小小的冰球,你怕真的捂一捂就化成水流干净。
意识又被放回到昏暗的包间里,唯一的光源里是一只带着金戒指的手压在旁边人的大腿上。坚硬的小冰球仍存在于你的大脑,你把眼睛闭上,让它滑落到对方胸口,冰冰凉凉地刺激着乳尖,把草绿色的衬衫顶起两个凸点。
小冰球化了,你想,假慈悲!自己和发小其实一样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