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我清醒了。
我仰躺在床上神色怔然地看着伏黑甚尔,月光下,他的相貌依旧俊秀,可以想见,如果去做牛郎,他一定会是店里指名率最高的一位——可偏偏他此刻面色冷厉、嘴角紧绷,浑身都在散发着一种烦躁又恼火的情绪,这种凶戾感让他看起来如同即将发狂的野兽。
非常明显,他在不爽。
可即便是在这种不爽的时候,他对我所做的也只有揪着我的头发强迫我抬头看他。
也许我倒更情愿此时此刻他掏出一把刀直接捅死我。
我开始觉得几个月雇佣伏黑甚尔先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了。
又或者如果我能早几个月预料到现在会发生的情况,我绝对不会怀抱着那种无所谓的心情和他滚那么多床单。
我问:“伏黑先生,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哈?”了一声,眉毛拧起,回我:“当然是炮友关系。”
——他看起来没有丝毫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我有些焦躁地用手指攥紧身下的床铺,不知是否应该提醒伏黑甚尔先生:以他的性格,如果炮友不愿意和他上床,他把人砍了绝对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缠不休、甚至说出那种自讽的话。
面对这个人时我本该毫无反抗能力,但他却亲自递了刀给我,向我展露了他的弱点……这算什么?
我们之间的沉默蔓延开来,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像我这样的炮友,你有多少?”
“嗯?什么意思?”
我慢慢地说:“意思是,我不想用别人用过的屁股,脏。”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的嘴能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我希望这样带着性侮辱的语言能让他主动离开,哪怕走前打我一顿我也愿意受着——但是很显然我还是不够了解伏黑先生。
他微微睁大眼睛,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甚至好像有点高兴?
他挑眉,露出戏谑又有些惊讶的神色。
我听见他在问:“难不成,在吃醋?”
粗糙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慢悠悠地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