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撒下橙红艳丽的朝霞。

    一排排的军营楼房高矮一致,分外整齐。操场与道路足够开阔,如粗放的井字,突兀的只几条被树荫遮掩的小道,随意画出流畅的弧线。

    集中了老兵新兵的操场正是热闹的时候,如被风暴卷起的深水漩涡。密密麻麻的水流打着转,绕着中心快速、有序地旋转。

    其中一处漩涡的一角,突然开始聚出一团黑点,并一层一层地开始扩大。

    那是聚向俞麟的风暴。

    东方边角,小楼与高墙的小路中,轻飘飘的落叶不间断地被微风携坠至地面,漱漱作响如急雨。

    似微风拂过,却没有带起花瓣树叶,然而那聚拢的人群却同时后退,仿佛一同挨了一拳。

    终于,中央的俞麟被紧挨的空气释放出来,他的周身空住一片。独留王瑞惊慌地巡看,但依旧稳当当立着,不动如山。

    紧绷的气氛萦绕所有人,俞麟对面的人都是教官,但他们不出声,只是看向最中心四人的对峙。

    俞麟的身后空无一人。

    王瑞有些胆小,退后一步,只留俞麟在最前方,面对两个新兵营最具话语权的哨兵。他很明智地把俞麟推出去,却没有离开。

    进入新兵营的第二天,总教官终于出现了。俞麟看到,那人躲在崔攀副总教的身后。

    他是纪戎。俞麟眼前似乎晃过些什么,但他很快回过神来。

    纪戎已经二十八岁,他的双眼没有遮住,不如早年锐利,甚至有些淡漠空寂。与俞麟对视一眼后,他低下头,继续不发一言。

    向导的眼神不妙,崔攀也不复之前冷静,抬手欲拦,说:“误会了!怪我没事先说清楚,纪教官还不知道这届新兵里有向导呢……”

    “纪教官不经常带新兵,不懂该怎么视察。我这不带他来跟你道歉么。俞向导,他可不是来路不明的哨兵,你误会了。”

    俞麟独自面对崔攀絮絮叨叨的歉意,心中发凉。

    聊聊几次见面,不足以让俞麟了解崔攀,只知道他会照顾非哨兵,听得进建议。除此之外,俞麟完全不知道崔攀对非哨兵是什么想法。

    但现在,他知道了。

    普通人如何,俞麟看不出。但对于向导,崔攀绝对没有足够的尊重。

    崔攀正在道歉,俞麟却听出了其中的敷衍,听得出对方想就此息事宁人。

    纪戎是知道他的,俞麟敢肯定,他对自己的锁定太果断了,毫不迟疑。

    而作为向导,一次攻击已经是极限,之前虽牵扯到其他哨兵,但还是处于合理范围内的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