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在霓虹灯光交错的夜晚彻底显露,他卸下了那层彬彬有礼的伪装,让冰霜恣意覆盖自己的面庞。
月见装作不经意地偷瞟他一眼,随后又把视线撤离。心下已经嗤笑出声,傅应喻这谁也瞧不上的孤高性子,白白辜负了一副颠倒神魂的好相貌,但或许正是因为此,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想要采摘下这朵悬崖峭壁上的高岭之花。
他那勉强能称为朋友的人,齐北鸣,也是狂蜂浪蝶中的一份子。
知道了傅应喻的真面目,那些趋之若鹜的追随者们还会持续自己的狂热吗?想必会的。
好看的人,横竖左右能找出个喜爱的由头。蛮横当作率真,任性当作可爱,多情当作魅力,算计当作聪慧,一脉相承的东西,从难听的换成个好听的名讳,全凭上唇下唇一张嘴。
傅应喻还是那么挑不出错处的人,就连鄙薄他这点,都做得行云流水浑然天成。若不是被针对的对象是他,他自己都难以对傅应喻的高高在上感到不满。
夜空明月,是天生只适合匍匐在地上仰望的。尘埃泥泞,是注定适合在脚底践踏的。
厌恶他,乃是大势所趋,人之常情。月见曾想过自己的角色如果在过去的欺凌场景里是围观者,而不是当事人,恐怕也会像看一场笑话般津津有味地观赏丑人多作怪的恶果,哪怕不会在行动上推波助澜,也会因恶心东西为数不多的娱乐价值而暗自叫好。
对傅应喻那样的人中龙凤,他多多少少都存了些难以言表的艳羡,和不见天日的嫉妒。要不是他们的血缘纽带,月见也会像歌颂一个传奇一样,把傅应喻的一举一动添油加醋后,在人群中窃窃私语。
他有什么资格责怪别人呢。
喜欢傅应喻,不喜欢他,这只是做了任何一个正常人该做的事。他比傅应喻差的,又何止是脸而已。
墨色在夜空中的晕染没有折损这座都市的光芒,人造光源不约而同亮了起来,天际繁星相较之下竟显得黯淡。忙碌光景投到了那些只在夜晚出现的角落,阴晦和罪恶悄悄滋生。
那些都与月见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