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身形一闪地离开施家,直接就要朝宝归楼而去,但走出一段路,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啊,她不识路,是以,眼眸微转之余,她便干脆将佘岱从袖里乾坤中放了出来。

    佘岱起初还愣了一瞬,没曾想,自己竟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感动得都要哭了。

    木兮或是嫌弃地看着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撇撇嘴,直问道:“你可知宝归楼位于何处?”

    佘岱独自涕零了好一会儿,心情可算是平缓过来了,听木兮这么一问,当即连声点头应道:“知道,我知道的!”生怕回答晚了,木兮就又会把他关起来。

    只见那张沟壑连连的老脸随即挤出了一抹谄笑:“星君或是有所不知,厚德老祖生前可没少往宝归楼跑,还亲自画了不少样式图,就为了博那位陶婳姑娘一笑。”

    说到这儿,他心中又蓦然生出无限的感慨,谁能想到,那样娇柔天成的女子,竟会是妖呢?与妖同眠,固然让人心生怯意,可手枕佳人,纵是做鬼也风流……

    但说到陶婳,佘岱眼眸又不禁一阵微闪,说来,他还以为陶婳最后必当难逃一死,毕竟厚德老祖确是因她而死,非要追究,倒也不是不能,可看木兮,似乎更打算放她一马?

    佘岱因而生出了些许的希冀,如此这般,可是意味着他也能有活命的机会呢?要知道,移魂时,厚德老祖这具躯壳可是早断气了的,他可不是夺舍,顶多算是借尸还魂罢了。

    佘岱想着,眼珠子不由溜溜直转,乍一看,竟似有些猥琐。

    木兮看在眼里,一顿,当即默默移开了视线,想当初厚德老祖在时,她也不曾觉得他猥琐,可如今,内里的灵魂一旦换了人,那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木兮微微一叹,但不一会儿后,佘岱却是顿住了脚步,指着跟前那富丽堂皇的阁楼道:“星君,这便是宝归楼了。”

    只是,放眼看去,宝归楼中尽是空荡荡一片,冷清、衰微而萧条,且隐隐约约间,木兮甚至还捕捉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妖气……

    这一想法才浮上心头,木兮神色当即一肃,她深吸一口气,静心感受,不一会儿后,面上果然流露出一丝恍然,果真是妖气无疑!

    她暗啧了一声,抬步就要入内,可脚才踩上那由白玉雕砌而成的三层台阶,身形便是一顿,只见那一刻,木兮抬眸扫向那书写着“宝归楼”的三字牌匾,竟是半晌不曾动弹。

    佘岱跟在她身后,学着她的样子抬眸,但眨了眨眼,却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而不一会儿后,木兮却已驾轻就熟地后退两步,她稳稳地站定在距离那台阶三步的位置,扬手一挥,那原本富丽堂皇的阁楼,竟就这般消失不见了。

    佘岱或是惊奇地看着一幕,再次在心底感叹木兮的雁过拔毛,却不知,他脸上的惊叹皆被木兮纳入眼中,她暗哼了一声,嗤道:“想什么呢,这这才是宝归楼的真面目。”

    而话落不久,盛师铎也终于领着一众属下匆匆赶来,见原宝归楼的位置已成了一片空地,便是一阵错愕,他嘶了一声,看木兮的眼神,别提多无奈了。

    只听得他自以为委婉地劝道:“你好歹收敛些啊,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传出去,怕是影响不好。

    木兮:“……”

    她差点气笑了:“我是那种雁过拔毛的人吗?!”

    难道不是?

    盛师铎默默把快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但从木兮这理直气壮的反应,他也隐隐觉察出了些许倪端,只是,他还是想不大明白:“这究竟是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