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举人,我再郑重得跟你说一遍,咱俩已经和离了,这不是我的一时之气,不然我也不会去官府那里过档,请你认清这个现实!”
说完,她又指了指地上的豆腐渣,对着姚氏不客气得说道,“这位夫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就算你要故意滋事,也没必要糟蹋粮食呢,岂不知这世间吃不饱的人有多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给你句准话,什么举人娘子,进士娘子的,我不稀罕,既然出了陈府,我就没打算再进去。也请你管好自己的脾气,看好你的儿子,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了。”
语毕,周青梅也连忙插话,“就是,两家都和离了,就该老死不相往来,这一天天,不是儿子找过来,就是老娘找过来,还有完没完了?那么缺媳妇赶紧再找一个就是了,别再祸祸我家小姑子了。”
姚氏原本就有气,见儿子竟然也跟过来了,还口口声声说要迎前儿媳回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沉得跟抹了碳灰似的。
她将还欲辩解的儿子往后一扯,怒视薛秀美,“你一个和离妇,也配肖想成为举人娘子,我呸!和离了也不知道检点,在这人来人往的豆腐坊抛头露面,勾得我儿子见天往这里跑……”
薛秀美看着柔弱,骨子里确是极有主意的人,从前看在姚氏是自己婆婆份上,多有忍让,如今双方都没有关系了,可不会由着她任意污蔑。
“姚氏,你真会倒打一耙,两家和离后,我可从没主动联系过你陈府一个人,也不关心陈有铭是否中举了,是你们母子俩,先后跑过来,一个无能,管不住儿子,迁怒于我,一个无知,听不懂拒绝,骚扰于我,你们母子俩自己的戏,自己在陈府里唱不行,非得拉着我一起,我薛秀美上辈子欠你们母子俩的不成!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否则别怪我大棒子打出去!”
说完,她还真得去角落里扒拉出一根棍棒,一副赶人的姿态。
“还有,我薛秀美是和离了,却不是杀人放火了,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爱抛头露脸就抛头露脸,你一个前婆婆,我高兴了喊你一声陈夫人,不高兴了你谁也不是,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姚氏还是头一回被前儿媳这么直接回怼,气得浑身发抖,对着儿子说道,“你瞧瞧,这妇人多么粗俗无礼,从前的温良恭顺都是装出来的,亏你还想着她。赶紧醒醒吧,这样的妇人哪里配得上你!”
陈有铭却不这么觉得,忙为前妻辩解,“娘,兔子急了也咬人,要不是你说那些胡话,秀美何至于此……”
姚氏见儿子执迷不悟,心知必得大闹一场,让两人关系再无挽回的地步,才能让儿子死心,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扮起了泼妇。
她冲着跟着自己的婆子喊道,“来啊,薛氏不尊长辈,对举人娘亲无礼,给我小小得惩戒她一番,让她长长记性,薛家教不好女儿,我这个前婆婆就代为管教了!”
薛秀美气疯了,也气懵了,她这个前婆婆,是什么身份,又是仗着哪条律法,敢来教训自己这个前儿媳。
周青梅见势不对,连忙冲着后院唤赵二荣,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哨子放嘴里吹了几下。
已经注意到这边动静的许多商家听到了求助信号,乌泱泱得聚集过来了。
这下,姚氏怂了,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冲着那些人斥道,“你们这些刁民,我身后的可是新晋举人,你们要是敢伤了他,我拼了这条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为首的开杂货铺的冯老板不屑得挖了挖耳朵,“不用说那么大声,我们能听清楚,这里是云山街,只要是云山街的商户,就不是外人能够随意欺辱的!”
说完,他们也不动手,只是站在薛家人面前,一副护卫的姿态,恶狠狠得盯着陈府那些婆子。
原本撸起袖子就要打人的婆子,怂得连连后退。
被护住的陈有铭勉强有了勇气,出口威胁道,“你们可不要轻举妄动,聚众斗殴,轻则杖刑,重则斩刑。我是举人,是有功名在身的,若是伤到我了,可要罪加一等的!”
那些商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虽自觉是正当防卫,但是也有些惧怕对方的举人功名,民不与官斗,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