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心中有些惊惧,谢宴周从未对她说这样的话,平日对她虽亲近不足,但是说话却是知礼有节。可她心中虽然惊惧,但更多的是恼怒。

    这为了一个女子,竟敢这样挤兑自己母亲,到时那女子真的进门,不得直接送她去老宅那边。

    想到那徐氏侄女今日已然成亲,她儿子再生气,又能将她怎么样?血脉相连,等过了这一阵,她们依旧是母子。

    而且经过这一次,她心中反倒更加坚定了她要自己选个称心如意的儿媳,这个家里,儿子不听她的,那她就找个听话的儿媳生个听话的孙子。

    贺氏并不如谢宴周想得蠢笨,相反,她会审时度势。见谢宴周真的生气,她反倒快速平静了下来。

    她捂着胸口,做难受状,随即声音都变了调。

    “宴周,我儿,这事是做母亲的不对,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你爹过世得早,你现在就这样欺负我,若是你爹知道今日你会这样对我,恐怕恨不得从地下钻出来,找你拼命。”

    谢宴周作为国公府掌权人,从小就开始管理家中产业,那些铺子里头的老油条,惯来南来北往走江湖的行帮。他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这样的小把戏哪里能瞒住他。

    只是平日他性子温和,习惯沉默和容忍,不会在亲人面前说些什么。

    可他倒是不知自己母亲还有这种演法,看来他以往并不了解他母亲。他爹估计一早就看透了吧!只不过当局者迷,选择性看不见。

    他声音透着冷硬,似笑非笑的看着贺氏。

    “母亲,当初我爹若是知道您是个这样心思的妇人,您说他会不会再次选择娶您。他一直爱护您,敬重您,不仅仅是因为您是他的夫人,爱护您是他的责任。更是因为,在他心中,母亲您性子单纯,虽然偶尔冲动但却再为良善不过。”

    “你…你……”

    忽然贺氏捂着帕子哭了起来。

    “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疼了一日一夜才生下你,你不但不知感恩,今日还这样造谣你母亲,你可知一个人名声的重要。”

    “看来母亲也知道一个人的名声有多重要,更何况对一个女娘而言。母亲自己身为女子,难道无法理解女子的难处吗?”

    贺氏就知道,说来说去还是这个,就是一个破落户孤女,值得她儿子这样跟她争吵吗?也不怕伤了她的心,伤了母子之间的情份。

    都成了他人之妻,早就脏了身子,竟值得跟她这样吵?

    她气冲冲的站起来,走向前去,指着谢宴周,看到他的神情冷漠,随即又做心痛难忍之态。

    “我为那徐氏侄女挑的人哪里不好?她不过是个破落商户的女儿,甚至还是个孤女。当年身无分文来到国公府打秋风,国公府金尊玉贵当个官家小姐养着,花了这么多银钱在她身上,吃穿用度样样不凡,外头普通官家之女都比不上她,这还养出仇来了!”

    “怎么?在别人家这样养着就真当自己是官家小姐了?她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怕是只知道卖弄皮肉,所以才让你误了心智!”

    “宴周,你平日也不是个蠢人,怎么到了现在,竟被这样的女子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