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怡,爱情不能当饭吃,你可别这么傻了啊?你还有爸、妈还有家人!你不要命地陪人家上天入地,你知道人家真实是什么想法吗?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太直!你死得义无反顾,人家可连点皮都不舍得破,还下刀、吃药?呵呵,他连过来看你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跑路了!这种孬种,别说为爱自杀,危急关头他要是不把你推出去挡刀我死都不信!这种人也就是太平盛世、没危险的时候还能像个男人,展露下吃苦耐劳的品行,看着人模人样像个英雄,真有事就是缩头乌龟,比狗熊还狗熊!”
越说越是生气,最后,任是封二婶这般温柔优雅、一辈子几乎都没怎么跟人红过脸的人都狠“呸”了两口。
季千语是直接被婆婆的反应吓呆了,封一霆并不算很清楚所有内幕,却也是听一次诧异一次,封二叔眉头紧锁,也是一脸肃穆,原本想要解释的封静怡听到母亲这番忿忿的说辞,不经意间却又捕捉到了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信息,猛不丁地她就又想到了一直耿耿于怀、昨夜的事儿:
戚海洋昨天是在附近的,他为什么没有出现?他若肯搭把手,哪怕他们没有准备、没有武器、遇到的又是两个疯癫一样的女人,两个大男人加她、好歹也是三打二难道还制服不了吗?再说了,当时地上是有跟方便夹垃圾的长木棍夹子的!就算他眼瞎没看到,再不济再不济,他还不能喊叫个帮手过来吗?
要澄清解释的事儿瞬间被封静怡忘了个一干二净,望着母亲她便直直地出声道:“妈,你说什么?我有些没太听明白!什么自杀?你是说当年我跟家里置气、闹掰最后……”
最后还带着报复的快感去割手腕、吞药的事儿吗?
因为当年的事情闹得很僵,她跟父母吵架、还不说话,被父母关在家里,限制出门,正是因为长时间的对峙,后来,她跟戚海洋就生了私奔的念头,再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出了各种意外,到了最后就变成了两人相约自杀,那个时候真就跟中邪一样,明明才那么点道理都没懂多少,就觉得大人不理解他们、觉得离了他自己就活不下去了,想着死也要在一起。
那个时候,隐约间也记得父母好像也给她讲过一堆大道理,但她应该是什么都没听进去,所以,现在也想不太起来,只是隐约记得父母脸色都不好,好像母亲还被她气到了直哭。
回想着之前,封静怡的很多记忆其实还是模糊了的,毕竟时间真的太久了,以前可能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儿,现在其实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事实上她记得也并不清楚了。
正在情绪点上,封二婶也没注意到封静怡的异样,不假思索道:
“不是那件事还能有哪件事?你倒是对自己狠的下心,平时磕碰个都能哭个半天,对自己下刀子半点不留情!你为了所谓的爱情连命都能不要,结果呢,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是不是也跟你一样?还跟人家约什么一生一世,十三点十四分?你以为当年三更半夜,你想不开又下手那么狠,我们为什么还能及时将你抢救回来?还不是那个蛊惑你去死的小流氓是个窝囊废,他自己下了手,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怕惹祸上身,打不通你的电话就来打我们的了?要不是他通知我们,单是流血也把你活活流死了!你都不知道我跟你爸当年在医院是个什么心情?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闺女、曾经那么乖巧孝顺又听话的女儿居然半点都不留恋地就舍下我们,我们的心能不疼吗?差一点我们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真是杀了那个男的心我都有!只是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就无暇他顾了!”
说着,封二婶禁不住又抹了下泪,叹了口气: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们还怕传出去会影响到你的声名、影响到你以后,真真地就把你这辈子给毁掉了。所以这些事我们老两口真是一个字都不敢跟外边说,不能找人商量,也不敢找人帮忙,连自家亲戚都得瞒着,全都要自己撑着,一方面怕你出事,另一方面你还闹腾,还要防着消息走漏,那段时间真是彻夜难眠、心力交瘁,你爸直接都有白头发了!幸亏抢救的及时,好歹你总算还活着!后来正巧遇到了个医生说了他朋友催眠师的事儿,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给你试试……”
“那个时候你身体虚弱,可能也是意识相对薄弱的时候吧,没想到催眠真成功了,你把这段几乎忘记了,偶尔想起点什么我们说你故事、电视看多了,你也就信了,慢慢地你身体养好了,又恢复到了以前那个文静乖巧又听话上进的时候,我跟你爸才算放了心,我们这个家才算挽救了回来!外人都羡慕我们一家和睦恩爱、儿女双全,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生活才是真正的鞋子,舒不舒服、什么样子只有自己最清楚!虽然经历了这么些事,可总归有惊无险,也是因为经历了这些,我跟你爸就更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美好生活,对你们的感情也格外在意,就想着你们能找个合适的人、安度一生。”
“偏偏你哥也是,之前也出了这么一段,你们两个性子还一样执拗跟死心眼,钻了牛角尖就怎么都出不来,白白都蹉跎了太多的岁月。哎,爱情婚姻最后其实不还是生活?生活这一辈子,合适往往比爱更重要!好的伴侣会让你的生活充满阳光、积极快乐!只因为我们当年一个疏忽让你不小心被绑架就差点影响了你整个人生,我跟你爸也内疚不已,所以当发现你哥跟你表姐有暧昧关系的时候,我们才会极力阻止,一个不慎这件事也要影响他一辈子的,我们怕啊,偏偏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成长都有个过程的,好像一霆没有困死在这个结里,最后遇到了千语,也算是自己走了出来,成就了一段良缘,原本想着多留你几年,等你年纪大些就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好男人嫁了,安安稳稳就好。只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回来,平静了这么多年,很多都从你记忆里抹去的事儿,竟然还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你,最后你还是选了一条差不多的路!其实你跟我说你暗恋九爷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太好!不过转念一想,九爷好歹知根知底,也沾着点亲,若真能在一起,他总不会欺负了你,想着让你们发展发展也不错,没想到最后——”
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有些悔恨懊恼跟生气,一阵,封二婶都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一边,封二叔也只能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给她:
“算了,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能一辈子都替她做主!好的坏的,她也该学着自己承受了!大不了眼不见心不烦嘛!”
见父母这么伤心难过,封静怡也难受得不行,当下就冲到了沙发前面,“噗通”一声给两老跪了下去:
“爸,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们别这样,别气坏了身体,我不会再做让你们伤心的事儿的!我没打算跟戚海洋再有任何关系!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就算再爱,打死我我也再不会为一个男人就去寻死觅活的!我不会对不起自己,对不起你们,也不会丢封家的脸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们伤心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们难过了!”
“爸,妈,呜呜,哥,你帮我说说话!你们可别怪我,别嫌弃我,别撵我出门啊~”
封静怡这一通操作,弄得大家又是一通大眼对小眼,这回,季千语算是大概听明白了所有人的意思,先把封静怡给拉了起来:
“我是听明白了,说来说去这不就是个误会吗?静怡是以前糊涂、可现在已经醒悟了,所以不管有没有失忆,都不会改变现在的她,也不会跟不懂事的时候一样随意轻生了,你是这个意思吧?爸妈怕是以为她没失忆、又回到以前去痴迷那个小流氓、所以误会了吧?”
眼神询问着,见两方都点了头,季千语才把目光转向封一霆,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怪你,话也不说清楚看把爸妈静怡吓的?没事乱卖什么关子,一家人说明白了不就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