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完三十棍,素仪按主子吩咐带重轮来了花厅,素娘子线条冷厉,冷厉到一点柔和在容不下甚至一点子的柔都会显得别扭,不过这倒是证明她只是夷王爷的从属官,而不是那人的影子。
这人性子倔强强硬倒是实打实的,要换别的女人,连这血腥场面都不敢看,更何况是在血沟壑里拉起重轮,脱下黑袍披在她身上。
到了地方,素仪就站到姜浯身旁去了,再不曾分丝毫目光给重轮,姜浯乜看了她两眼,只是点点头。
“看你这样,伤的不重啊。”
“……”教不严师之过。
姜浯轻笑起身“文功武绩卓著,品性心地清白温厚,出生高贵尊荣者宜为帝师。传授学问,调教品性,辅佐上位,铸就一番事业。虽然东晋吏制从未白纸黑字书明过,却是人人知而人人不言的真实。本王的老师便是湘楚君上,师之过……哼哼。”
“芙蓉君曾抽过武宗陛下戒尺。”就算是你,我也是抽得的。
芙蓉君,湘楚又名芙蓉国,芙蓉君原先也是封的湘楚君,芙蓉是薨后追封,不过芙蓉君年轻时可是东晋第一的美男子。
此事说来也不长,芙蓉君因武宗陛下罢朝五日,芙蓉君气不过就拿着玄宗陛下赐的戒尺,拎武宗到了玄宗牌位前抽了他一顿又苦口教诲了一番。差不多就是姜浯朝思暮想的小娘子的爷爷把姜浯的爹爹拎到姜浯的爷爷面前,抽了一顿。
抽得倒是不怎么狠。芙蓉君疼爱孙女,从来舍不得罚凇小君上;芙蓉君心疼外甥,从来不对明宗陛下动真格的;芙蓉君不重插班,从来不在武宗身上消磨时间。
“你若是拿得到爷爷赐芙蓉君的那柄戒尺,本王也不怕你抽。”姜浯挑挑眉。
东晋史上最繁荣的时代便是玄宗治下的四十六年了,因为当年玄宗,芙蓉君,何潭君正值盛年,琅琊君,襄阳君,姑苏君青春年少,就连昭仁也还活着。
所以一瞬天堂一瞬地狱,昭仁还权,清宗过继上位,清宗吓死,玄宗储君上位,玄宗累死,明宗储君上位,明宗病死,武宗谋逆上位,武宗病死,荣帝填坑上位,可能是被姜浯弄死。嗯。
都是病死的,偏偏武宗就很厉害了,驳君位褫封地,开疆扩土没咋正经,反而搞得满城风雨。要不是芙蓉君在控制朝局,何潭君在前线征战,这天下焉姓姜?早姓秦去了吧。
“君府的机关玄门殿下见识过的。”
好像也是,姜浯迷路走到了小君上养毒物的园子里,还差点遭了机关算计,小君上的毒物伤的伤死的死,反而得为了成全姜浯仁厚有礼之名,相互赔了礼。小君上气恼这个,好久没理他呢,再往后幼年少年的他们便再未见过面,世人都说小君上不可能还活着,只有姜浯坚信她会回来。
“殿下,天色不早,早些歇息。”重轮点头,闭了闭眼,算是拜安就走了。
她听到有浑浊的声音滴滴答答,女使走上来要扶她回去,却近不得她的身。反头跟素娘子眼神交流了一下,还没完姜浯就叫她把玉牌给重轮送去。重轮拿到玉牌就安分多了,让女使隔着黑袍扶着她回去了。
重轮垂眸看了一眼玉牌,这玉还真不错,花纹也漂亮,那柳叶像一只只漂亮眼睛。攥在手心,轻轻摩挲着纹路,冷讽般的轻笑后却昙花一现地勾勾唇。
回去,须得沐浴,上药,包扎,熏香,更衣,还有,最不能让荆白洁那小丫头爬上她的床!!!
别的衣物虽然寸缕寸金,重轮也是不想要了的,就让人去洗那件黑袍。
“这黑袍好厚啊,里边的虎皮可真是沉,难怪大夫走了一路就没打过哆嗦。”
“诶,锁琴,你有没有觉得这袍子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