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吃过晚饭,绵奕拿起水壶,给这两排上百盆花浇水,一边浇水一边哼着小曲:“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忽然有人在绵奕的左肩上猛然拍了一下:“喂!”绵奕回头一看,深呼了一口气:“四阿哥,原来是您啊,您怎么跟猫一样,走路不带声啊!”
绵奕这话一出口,立即就后悔了:“四阿哥,奴婢鲁莽,口不择言,请四阿哥见谅。”
弘历说:“罢了,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嬷嬷在干嘛呢?”绵奕说:“嬷嬷说,晚饭吃多了,她去花语里溜溜弯,消消食,一会就回来。”
绵奕放下水壶:“四阿哥您等一下。”绵奕麻溜地跑到屋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垫子放到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四阿哥您坐。”
随后绵奕又跑到屋里端出了茶壶和茶杯,给弘历冲茶。弘历倒不急着喝茶:“看起来你心情不错啊!”
绵奕乐呵呵地:“是啊,李嬷嬷待我好,在这府里我吃的好,穿的好,又有工钱拿,也不受我爹的辖制,当然心情好!”
弘历微笑着:“像你这样活得如此理直气壮,倒也挺好的!我刚才听你唱小曲唱的不错,是什么曲子?”
绵奕说:“回四阿哥,这曲子叫牡丹亭,四阿哥还想听吗?”弘历点点头。
绵奕继续唱:“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縻外烟丝醉软,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疑眄,生生燕语明如翦,呖呖莺声溜的圆。”
弘历听这曲子有点幽怨凄婉,不由得皱了皱眉。
朝臣们对胤禛的病心里已经琢磨地七七八八了。李德立说:“这是灯尽油干的事,到时候可以算得出日子。”
这一说李卫略微放了些心。他就怕皇疾暴崩,措手不及,现在照李德立的话看,大限来时,可以前知,无论如何可获一段缓衡部署的时间来应变,事情就好办得多。
等李德立走了以后,他又整整盘算了半夜。第二天犹在万寿节期内,原可不必入值,但圣躬不豫,要去请安。一到直庐,就听到消息,说军机大
臣正关紧了房门,有所密议。
但对军机章京来说,并无机密可守,李卫很快地得到了进一步的报告,那些军机大臣所密议的,是一件令人十分头痛的事——京师银价大涨。
官钱号浮开滥发的钱票,大为贬值,票面一千,实值仅得十二文,因为缺铜的缘故,制钱本来就少见,这一下,商号铺户,越发不肯把现钱拿出来,以
致物价飞涨。有钱的人用的是银子,水涨船高,不受影响,苦的是升斗小民,特别是不事生产的旗人,每月只靠有限的钱粮,维持生计,手中所有,不过
几张官号钱票,必须想办法替他们保值。
会议中有人主张废止官号钱票。这倒是快刀斩乱麻,彻底整理的根本办法,但官号钱票多在小民手中,没有适当的补偿,以一纸上谕,贬成废纸,
势必激起民变,所以没有人敢附和这个主张。但如何能让官号钱票,维持应有的价值,却谁也拿不出好计划。而且隆科多也不在座,他兼着户部尚书的职
位,这件事正属他该管,没有他的参与,议了也是白议。这样,可想而知的,谈了半天,必落得一场无结果。
隆科多是知道有这个会议的,事实上此会还是他所发起,特意选定万寿次日不必处理其他政务的机会,好好来商议一番,谁知道大好的日子,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