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接过和敬公主,除了她出生那天,弘昼把她放在魏绵奕身边,弘昼还没有真的抱过她。弘昼抱着孩子,走到瓜尔佳福晋身边,瓜尔佳福晋看那孩子呼吸困难,脸涨的通红。瓜尔佳福晋也觉得有几分可怜,瓜尔佳福晋伸出手摸和敬公主的小脸,和敬公主突然睁开了眼睛。
瓜尔佳福晋和和敬公主的目光对视,有几分亲切,和敬公主真的长得很像弘昼。这时候,弘历下朝回来了,看到了屋里的瓜尔佳福晋和弘昼,心里明白了几分。弘历不知道魏绵奕有没有告诉瓜尔佳福晋,和敬公主是她生的。
可是弘历猜想,魏绵奕应该没有告诉瓜尔佳福晋。如果瓜尔佳福晋知道自己的孩子要病死了,一定会像胭雪一样,把孩子和其他人隔离开,自己一个人守着孩子痛哭。瓜尔佳福晋看弘历静静地走过来,脸上虽然有几分哀伤,却没有流一滴泪。
瓜尔佳福晋回头看弘昼眼睛里却冒出几分恨意。瓜尔佳福晋猜想弘历也知道和敬公主不是他亲生的。瓜尔佳福晋从弘昼手里接过孩子。瓜尔佳福晋想: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是保保的孩子,可惜却没有托生在我肚子里。
弘昼和弘历对视,两兄弟毕竟是一个额娘生的,眉眼和脸型十分相似。只是弘昼的脸长地更精致,更黑一些。那眼色摆明了要针尖对麦芒。看着和敬公主,瓜尔佳福晋突然想到了荣安公主,瓜尔佳福晋暗自祈祷自己的荣安公主能平安长寿。
和敬公主是在瓜尔佳福晋的怀抱里断气的,脸上还挂着微笑,这是她一生中母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抱她,和敬公主一定很幸福吧!瓜尔佳福晋说:“孩子,好像不呼吸了。”魏绵奕扑过去,抱住和敬公主。
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魏绵奕一口气没有缓上来,昏死过去了。弘历赶紧叫人来。丫鬟婆子马上就挤了一屋子。弘昼落了两行泪和瓜尔佳福晋出了延禧宫,慢慢走在出紫禁城的路上。
弘昼夫妇坐在回去的马车上。瓜尔佳福晋说:“和敬公主真的和你长得很像。嘴巴,耳朵,还有脸型。荣安公主的眉毛、眼睛,还有脸型很像你。”弘昼听瓜尔佳福晋这么说,露出了一丝苦意的笑。
荣安公主像弘昼,是因为弘昼和弘历长的很像。相似的相貌,大相径庭的个性,还有天差地别的肤色,让大家都忘记了他们相貌的相似。毕竟是兄弟,没什么人会大惊小怪。又有谁会想到叔叔和侄女长的相像呢!
还好魏绵奕缓过来了,弘历就坐在她身边,屋里没有一个丫鬟婆子。弘历说:“就算不为了自己,不为了我,我们还有荣安公主啊!你要好起来。”魏绵奕说:“弘历,你还记不记得和我说过,你看到和敬公主趴在我身上吃奶的样子。”
魏绵奕擦了擦泪:“那时候,虽然没有醒,可是我仿佛能感觉得到。生了孩子以后,我已经感觉自己连醒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是和敬公主唤醒了我。”弘历说:“我明白。”
魏绵奕说:“其实,和敬公主一直是在吃我的奶水。是我害了她!”弘历说:“怪不得你去照顾永琰,她就不吃东西了。这也不能全怪你。都是命。”魏绵奕说:“如果这是命,希望荣安公主的命不要像我。”
二阿哥出生的这天中午便下起了今春第一场雪,鹅毛大小的雪片覆盖了整个紫禁城。弘历失魂落魄地从翊坤宫被抬到养心殿的时候,几乎连自己走下轿撵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阿哥早殇,固然是玫嫔为了打压令贵妃不择手段对自己下药催产,可是作为孩子的阿玛,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弘历的三个孩子,一女二男全都是自出生就体弱多病,吃药如同吃饭一样寻常。如果说孩子的多病是果,那他自身的体质弱,他的痨病便是因。
弘历将寝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打发走,把自己关在昏暗空荡的寝殿里,一个人喝闷酒,连打人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魏绵奕的轿撵到养心殿的时候,见皇后带着众妃嫔都已经赶到了,皇后几次求见,总被回绝。几个胆小怕事的妃嫔缩在角落里,谁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就是只是找打。
挨顿打或许能得一次赏赐,但是,也容易和皇上产生隔阂,对以后的相处是弊大于利。
皇后虽然心知肚明,奈何自己是皇后,自己不冲在前面,难道让妃嫔们抢在自己前面吗!
众妃嫔就这样陪着皇后在雪地里站了几个时辰,身体都快冻僵了,安德海几次苦口婆心劝说,终于,皇后领着众妃嫔回去了。
魏绵奕却还僵着立在殿外,只隔着几扇门,她能感受到他心里的苦和痛。泪落下,来不及拭去,便成了冰痕。
众妃嫔走后,魏绵奕又呆了两个时辰,已经是子夜时分了,没有别人了,站不住,魏绵奕干脆靠着养心殿大门席地而坐,缩成一团,皇上一定会见她的,只是早晚的事。
魏绵奕有些意识朦胧,似睡似醒,门开了,安德海轻声让她进去。寝殿里只点着一支烛,摇摆着闪烁着昏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