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萧家候府。

    林乐洲环视着这间屋子,一张卧床,两只简单的小案,一张小毛毯,三只小凳子。

    窗棂和窗纸明显有些旧了,屋内那张仅有的用来遮挡视线的屏风也是落满了灰尘。

    一看便是许久无人居住的房间了,桌上没什么摆设,看起来颇为简陋。

    “来来来,先将这屏风掸掸。”

    “哎呦,你毛燥什么,做事要当心。”

    赵祥荣喊着那几名过来洒扫的侍女,他一边指挥着她们,一边亲自为林乐洲多掌一盏灯。

    “公子突然来访,丫头们都没来得及准备,您瞧这还叫您看了笑话。”赵祥荣将灯点好,又亲自给她倒了杯热茶,“今夜您先将就歇下,明日我再为您换间好的房。”

    这便是搪塞委婉的话。

    他是候府的老人了,以前从未见萧时衍往府里带回过什么人,这第一次,带回来的竟还是一个瘦瘦弱弱的书生。

    萧时衍也没多说,只告诉他这人性临,之后交代了几句话便走了。

    这小书生生得倒是俊俏,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皮肤雪一样的白,那眉眼生的尤其秀气,即便是女子,也极少有这般的精致,这双眸子真是妙极了,如同山黛,又像月波,只需稍稍一望,里面的温柔灵气柔情暗语,都能直直落进人的心坎子里。

    赵祥荣只消看了一眼,便心下了然。

    确实是位极美的人。

    若当真是位女子,这样的倾国容颜,便是她轻轻一开口,又有哪个男人还能抵挡得住呢。

    听门口牵马的小厮说萧时衍今夜是去了“海容百川”。

    “海纳百川”,勾栏处的地方。

    赵祥荣又扫了两眼,猜疑道:难不成这书生真是个倌儿?

    只是他迎萧时衍回来时,萧时衍看起来心情并不大好,他只说“给她找间屋子”便走了。

    赵祥荣此刻也拿不准萧时衍的意思,怠慢了不好,但若是他讨厌的人,赵祥荣凝眉思索,这不是触了萧时衍的眉头?

    这尺度难拿捏,不过他毕竟是一府的管家,审时度势这点子能耐还是有的。

    斟酌过后,赵祥荣便给林乐洲安排了这间南面的普通客房,虽说简陋了些,但无功无过,住着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赵祥荣又让人拿来了新被褥和热茶水,他再三询问林乐洲还有没有需要,林乐洲都摇头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