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车队再次上路之后,倒是再也没有遇到落石阻路,吴大伍渐渐放下心来。不过,由于两次落石,耽误了不少时辰,天色渐晚,眼看就要到酉正,吴大伍心急如焚,若是酉末再赶不上大军,怕是要挨统领大人的板子了。
“快去禀告统领大人,就说巨石阻路,所以耽搁了时辰,我正率车队抓紧赶路。”吴大伍叫过亲兵,让他赶快骑马去报告这里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先报告没有亏吃。有这两次意外,若是误了时辰,统领大人应该体谅一二,不会太过怪罪。
车队沿山路迅速前行,前面是谷口,只要出了谷口就是一片开阔地,就不怕有埋伏了。
望着越来越近的谷口,吴大伍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吴大伍忽然看到谷口处有大量巨石从山上滚滚而下,轰隆隆的声音在山谷里不断传来回响,不一会儿就已经将谷口塞死。
“哎呀,大事不好,明军截粮!”吴大伍也是老行伍,至此已经完明白,中了明军的埋伏了。
“快,后撤,后撤!”吴大伍一看,两边山如刀削,根本无法攀援,只好下令辎重车转头回撤。
士兵和役夫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连忙在狭窄的山道上转向,人喊马叫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就听“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两侧山上射下一支支火箭,专往粮草车上射。粮草见火就着,霎时火光熊熊,浓烟滚滚,长约数里的山谷成了一条火龙。
“快,往北撤,别管粮车了,往北撤!”吴大伍惊恐万分,大声嘶吼着,一挥马鞭就往北逃。
清兵毕竟训练有素,一听长官命令,迅速集结往北面逃。
可是人听命令,马匹却不听命令,被火一烧,马匹惊恐地嘶鸣着,拉着车四处乱跑乱撞,清兵想要通过根本不可能。
“杀马,杀马!”吴大伍急忙下令,清兵立即刀砍箭射,将马杀死。
吴大伍不知道,最要人命的不是火,而是浓烟,人可以避开火,却避不开滚滚浓烟。等到把马杀死,清兵也被烟熏得头昏脑胀,行不几步,纷纷一头栽倒在地。
吴大伍一手捂住口鼻,一手紧拉疆绳,竭力控制住惊恐万状的坐骑,一不小心,吸进一口浓烟,登时昏厥,坐下马失去控制,往前一冲,将吴大伍甩下马来,正巧甩进火堆里,一阵滋滋火烧肉响,吴大伍化为灰烬,尸骨无存……。
“嗷嗷嗷……”看着山下的惨状,山上的明军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嘿,太他妈痛快了!这仗打得真痛快,一点没费力气。”千户陈先高兴得大嘴叉子咧开来,露出一口大黄牙。
“还是皇上圣明啊。过去都说‘守土有责’,宁可死绝了,也不允许丢失一分土地,可皇上说‘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此言真是洞烛万里,精妙绝伦,一下子就看透了战争本质。”杜永和望着山谷,感慨地说道。
“是啊,皇上圣明。若非如此,咱们的战法不可能如此灵活。”陈先附和道。
“大嘴,刚才我还在想,咱们是不是就在武夷山扎下根来?”
“大人,你是说,咱们不去跟大帅汇合了?”
“是,你想啊,咱们烧了阿济格的粮草,阿济格肯定会找咱们拼命。好啊,那咱们就跟他玩玩捉迷藏,武夷山南北长数百里,他要想找到我们难如登天。如果他弃我们于不顾,那我们就在他们的后方扎下了一根钉子,咱们想劫他的粮道就劫他的粮道,想袭击他的散兵就袭击他的散兵,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你说会不会把阿济格和博洛气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