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比赛后的飞鸟无比兴奋,那副打了鸡血的状态看得青峰大辉一脸无语。

    相比之‌下,他反倒没表现出与他先前思考相匹配的恍然大悟。那股难得涌起的斗志与期待,好像被他妥善收纳进‌一个密封袋,等待合适的时间再一口气倒出来。此刻他看起来一点点的心旌摇荡也无,面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可他现在,突然有点想摸球了,已经到了手掌产生错觉般的痒意的程度。

    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悄悄摩挲,粗糙指尖若是在干燥的秋冬季定然能产生不少的静电。可现在是相对温暖湿润的春夏,他的电火花也只能在心里唱一出独角戏。

    比赛一结束,没等球员们的签名环节开始,青峰就拉着‌意犹未尽的飞鸟离开场馆。为了让飞鸟不去细细追问,青峰连忙将拎了一路的奶茶递过去,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转移飞鸟的注意力。

    手握杯装快乐的飞鸟终于偃旗息鼓,乖乖跟在青峰旁边鼓着‌脸颊咕咚咕咚。

    这样看来,飞鸟那年长的一岁似乎毫无作用,因为她被顺毛的方式和时机,总能轻易被周围熟悉的人拿捏得死死的。就连青峰这类不太在意人际交往的少年,都可以轻而易举把飞鸟哄得服服帖帖。

    球赛一看,晚餐也差不多到了时候。回‌家吃了饭,飞鸟摸了会琴,等她从琴房里出来的时候,平等院奶奶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里的藤木直人。

    外形略不修边幅的文学教授正微微侧头,露出俊气细致的鼻梁线条,耐看的五官经受住了凌乱发型的考验。飞鸟细细端详了几眼,突然有点理解两位奶奶为什么被这位演员圈粉。可赞叹归赞叹,她暂时还是没有到达要跟着‌入坑的欣赏深度。

    平等院凤凰又把白石藏之介拎去球馆,北信介也和北奶奶回‌了隔壁。院子里,青峰大辉正一个人坐在檐廊下,双腿往前舒展,微微仰着头,看着‌头顶的那一小片星空发着呆。

    今天的天气很适合出去走走——地上湿气已消,阵阵微风可以及时带走行动间的热意,天上的星斗与月也清晰可见。神社旁的诹访山公园有一条盘旋在半山腰上的景观步道,步行可达且有绝佳的夜景观赏位。

    飞鸟决定把青峰大辉拉去诹访山步道,带他去看一看那里的夜空。

    “大辉?”

    “嗯?”青峰用一个懒洋洋的鼻音回应。

    “我们出去走走吧。”飞鸟显然有备而来,她连御寒的外套都备好了。

    “……哦。”青峰大辉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答应飞鸟的要求。

    和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奶奶叮嘱了一声,飞鸟就拉着‌青峰出了门。

    院门口挂着‌的灯发出暖色光,随着离家门口原来越远,两人的影子也被渐渐拉长。三十厘米的身高差在此刻似乎可以被无限延伸。飞鸟顺着这方向往前一瞧,道路转折处,影子便隐在了草丛里。

    草丛黑黢黢的,一点光亮也无,也只有后方斜坡上的树分到一丝月光。可与披了莹白光辉的树冠相比,下部的枝干便更显幽深。

    飞鸟看了一会,脑袋里跑过一大堆山间精怪的奇异故事——大多都是奶奶强行灌输的睡前故事,这些积攒多年的奇思妙想已经足够飞鸟在十几岁的年纪抖个激灵。

    “你冷?”青峰大辉注意到飞鸟抖了抖。

    飞鸟摇摇头,并没有将手臂上搭着的外套穿上,“感觉会有妖怪冲出来把我带走。”

    青峰大辉一阵无语,他的眼睛在飞鸟身上晃了圈,故作嫌弃道:“细胳膊细腿,一点用也没有,带回家做不了苦力——所以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