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似乎也听到了床下的声音,柳时衣眼看着鹅黄色裙摆越靠越近,像是正准备俯身来看看动静:“小姐,您听没听到这床下面刚刚有响动啊?”

    “老宅子常年没人住,可能是闹耗子了。”沈大小姐倒是没靠近,声音冷淡,听不出喜怒来。

    “耗子?那可不行,我这就去叫管事的来把耗子打出去!”

    柳时衣撇撇嘴,在紧要关头也忍不住吐槽,盛京城的大户人家,连丫鬟都害怕耗子,哪能想到前些年战乱的时候,流水村连耗子都让难民吃光了呢。

    “算了,我不想折腾了。小姝,我乏了,你去备水,我要沐浴。”

    被唤做小姝的婢女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沈大小姐的态度不容置喙,只得先推门离开。

    柳时衣在床下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随即就是大小姐清冷的声音。

    “出来。”

    沈小姐握紧了靴子里藏着的匕首,也没绕弯子,直接对床底下发声。

    床下,柳时衣咬了咬下唇,心知既已被发现,再躲也没意义,便深吸一口气,从床底缓缓爬出。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辜,但眼神中仍带着几分警惕。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小姐了。我就是路过,刚刚席间多喝了点,头一昏迷了路。”

    沈小姐冷笑一声,她刚听到床底有声音,就顺手抽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此刻她手中的匕首紧握,眼神锐利如刀:“路过?迷路?那你倒是说说,这沈府的后院,你是怎么‘路过’进到我房间床底下的?”

    柳时衣瞥到沈小姐手中的匕首,看她紧绷的神情,知道她并非表现出来的这般冷静。她咧嘴一笑:“我怎么路过的不重要,但大小姐你床下那玩意儿倒是挺有意思。”

    沈小姐眉头轻蹙,刚想说什么,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人是尚书府的小厮们,领头的那个停在沈溯房门口,高声发问:“大小姐,小姝说您屋子里闹耗子了?我来给您打耗子。”

    沈小姐和柳时衣对视,二人目光交汇,半晌,沈小姐才盯着柳时衣开口应了:“没有,她听错了。我累了,你们别来扰着我。”

    小厮们在外面交头接耳了一会儿,才听得脚步声逐渐远去,柳时衣在内心深处松了口气,沈小姐却皱紧了眉头。

    “你要什么?”

    柳时衣眼睛一转,又露出了好相与的笑容:“大小姐今日及笄,我来讨个彩头,不多,三两六文钱即可。”

    “……多少?”

    “三两六文。”

    沈小姐完全没想到她要的数如此有零有整,看向手边那一梳妆台的首饰,觉得柳时衣像在说笑。

    “你可知这一个玉簪拿去能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