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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锦被她哥子叫来褚合院时,正巧看见燕合欢在为他打扇子,他眉峰微拢,瞧着一脸的疲惫,想是她这个事来得太过惊心动魄,搅得他必定也是一夜无眠。
燕合欢见暖锦走了进来,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福身问了声安。
暖锦点了点头,怯生生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来吧,站在门口做什么?”楼玄宁侧过头来,见暖锦如此反应,心中一怜,到底是亲妹子,瞧见她这副委屈的模样,再怎样的生气,也止不住的心软。
楼玄宁抬了抬下巴,示意暖锦坐下,见她心事重重,估计教养嬷嬷应该把这里头的情况都讲清了,若是她能就此想开作罢,他回天赐城后,也能安心些。
“教养嬷嬷去了?”
暖锦脸上一红,点了点头。楼玄宁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暗红色的小叶紫檀,各个饱满泛着圆润光泽,甚至可以闻见淡淡的木香。
“你呢?有什么想头?”
暖锦点了点头:“是想了良多,今儿告诉您,也没什么的。”
“什么意思?”暖锦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楼玄宁心中警铃大作和燕合欢对望了一眼。
果不其然,暖锦抬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瞪着楼玄宁。
暖锦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孩子,她瞧上的东西,向来都是有人双手奉在她眼前的,因为来得太容易,所以大多时候她都只是三分钟热度,赏玩个几天也就扔在那里作罢了,东西是,人也如此。
可这会子,她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瞧着楼玄宁,让他心里既紧张又陌生,她少见的这样用心,眉头微锁,原本白皙的脸颊泛着微红。
“你、你可想好了再说,莫要再惹让我生气,否则惹毛了我,只有把你送到父皇面前去,请他老人家做主。”
暖锦一听便有些犹豫,但考量到她哥子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决定还是要碰碰运气的。
“教养嬷嬷说了良多,我听明白了,可这并不耽误我喜欢他,您是过来人,应该明白喜欢一个人时,身份、地位什么的都靠不上前儿,教养嬷嬷说他身子是不健的,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他这个人,他无论是跛子也好、瞎子也好、不能生孩子也好,这都不能阻止我喜欢他。”
暖锦喘了口气:“我也明白的同您讲,之前我喜欢他这个人,但不知道做太监要付出这样大的牺牲,糟这样子大的罪,如今我心里明镜一样,我喜欢他,也怜惜他,他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可他从来都没有讲出过一二来......”暖锦的眼眶微红,连同声音都有些不稳“现在我知晓了,我便更要对他好,他的身世本就够凄惨了,若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做这糟践自己的买卖?所以,我就是要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
暖锦一口气说完,然不顾早已呆愣的楼玄宁和泪流满面的燕合欢,过了好一会子,楼玄宁才发现燕合欢哭了,简直觉得女人就是不可理喻的一种生物:“你竟然被她说感动了?”
燕合欢有些不能自己,那句话她听了很是震撼,她虽然不是太监,可如今的身份和境遇,不正巧应了暖锦那句‘若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做这糟践自己的买卖?’
楼玄宁觉得脑仁子突突的疼,一个还不够,现在竟然连同燕合欢,也被她感化过去了。
他心脏隆隆的跳着,觉得气血一下子冲到了脑顶,手上一用力,那串小叶紫檀的佛珠便应声而断,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昨儿我让你回去好好想想,又派教养嬷嬷去同你说教,你就想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