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小坏更没有想到的是,何玉雪听说是狗鞭酒的时候,忍耐不住又过去对着酒坛子闻了闻,而且不再觉得有多么的腥臭了。这可是福伯平时喝的狗鞭酒啊,何玉雪心里在作怪,想到福伯的受伤,这会又在自责中,和福伯有关的东西反而不觉讨厌了。

    福伯怎么会给你?何玉雪不禁又问,早上还是仇人般的两个人呢。

    何玉雪,你不是就想让福伯睡吗,告诉你,永远都没机会了,福伯废了,永远废了。李小坏朦胧中看到何玉雪在他面前摇晃着,还在他面前扭来扭去喋喋不休说着,想起早上何玉雪和福伯差点勾搭成功,心中甚是不悦,迷糊中说了一句清醒时完全不敢说的话。

    果然何玉雪听到这话后身子一震,不敢相信的望着床上的李小坏,她不敢相信她的继儿子李小坏会说出这样让她吃惊的话来。而且他还直呼其名,完全不把她当妈看。

    作孽。何玉雪感到了气愤又绝望,她忍不可忍,拿起了书桌上的一杯水,往床上的李小坏的头脸泼去。

    李小坏被冷水一泼,酒顿时醒了,摸了摸湿漉漉的脸,如梦初醒般惊问:妈,怎么了?

    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何玉雪气愤的骂道。

    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醉意中的李小坏的确不知道他刚才说了哪些不该说的话让他后妈动这么大的火气。

    好吧,既然如此,这个家我也呆不下去了,你那父亲我看也是不会回来了,你自己呆着吧。何玉雪见李小坏还嘴硬,更加愤怒了。

    李小坏一惊,彻底清醒过来了,他绝对没有意料到何玉雪会说离开他去改嫁,心里突然感到难过,虽然从感情上他并没有特别依赖这个后妈,但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有了很深厚的亲情了,她真的离开他而去,他是难过的,李小坏说:妈,你不要离开我啊,你离开我就一个人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刚才喝了点酒说的醉话你不要介意,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何玉雪豁然倒在凳子上,本来一开始只是一时的气话,但是现在仔细一想,反而觉得不无道理,第一,她丈夫李觉外出几年了,音讯全无,她成了个守活寡的寡妇,光明正大的生理需求已经不能得到了,她已经绝望;第二,她寄予厚望的儿子也没有出息的可能了,心理上也已无希望,顿时觉得呆在这村子里确实没什么盼头了。

    她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要不她也不会再婚嫁给李觉的。

    无趣了,无望了,何玉雪叹了口气说:没意思了,我还是走了吧。

    妈,你别离开我了,我知道我错了,要是你离开了,我就成真的孤儿了。李小坏看到何玉雪不像是开玩笑,就慌了,心里一酸,如果何玉雪真的离他而去,以后他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想起自己平时过分的行为,自责起来。李小坏忍不住抱住了何玉雪的腿恳求道,生怕她真的就跑掉了。

    不要再叫我妈了,你不是讨厌我吗?我明天收拾被服之类就走了,你自己跟自己过吧。何玉雪没有理会李小坏的恳求。

    妈……李小坏紧紧抱着何玉雪的大腿,忍不住就哭着了,这一声低沉的呼唤饱含了多少无奈,这无奈是一种即将失去的无奈和痛苦,听起来让人无比心酸。

    何玉雪看着爬在自己的腿上哭着的李小坏,也是柔肠百转,百感交集,想起曾经的许许多多,眼泪也差点掉了下来。

    但是她想得更多的是现在的处境,还有未来,她才三十多岁,既不是青葱的可以无限挥霍的青春年华,也不是人老珠黄的无人问津的残渣岁月,而正好是处于需求极其繁盛的狼虎年月,与其绝望无助的留守在这村子里干渴直至枯萎,倒不如早点离开另觅去处,或许还能趁早找个可以滋润的好人家呢。

    何玉雪这样想着,心肠就铁了起来,她推开了李小坏说:够了,我已经受够了。以后你自己好生照顾好自己吧,再也没有人为你做饭没有人替你洗衣服了。

    李小坏被何玉雪推开,半跪在地上,欲哭无泪的呆呆的望着何玉雪起身离去,她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决绝,似乎没有半点的留恋。

    李小坏知道,那离去的不是一个丰腴的背影,而是一颗凌乱而绝望的心。

    是的,她不是自己的亲娘,她是可以如此狠心如此决绝的。可,是自己太伤她的心了,还是福伯废了让她如此决绝呢?李小坏想不通,他摸不透一个女人复杂的破碎的心。他只知道他刚才说出来的醉话是导火线,他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