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伙伴通常不是十分罕见的精神特征。”席勒站在会议室的最前方,指着屏幕上的某些话说:“霍尔德博士在他的这篇论文当中曾经提到过,抽样调查的8000人当中,有70%的人描述自己曾有过一个人物设定非常具体的幻想伙伴,而有90%的人提到过自己在感到失落的时候会幻想出一个声音安慰自己。”
“确实如此。”坐在首位的一个红头发的医生用笔轻轻敲着桌面说:“我想在座各位也应该有过类似的经历,我们会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之下幻想出另一个自己来安慰自己,这实际上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
“那么问题就不是出在这里。”他对面的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医生说:“这个叫做大卫的年轻人因为其身世的特殊性,童年难免比他人要动荡的多,这可能会对他造成一定的精神刺激,也就令他的大脑不得不激发更多的自我保护机制。”
“但这完全达不到分离性身份障碍的程度。”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医生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手里的病例说:“我没在我们已知的大卫的童年经历当中看到任何可能导致刺激的事故。”
“那场恐怖袭击。”一个医生提示道:“绝对算是重大创伤。”
“但时间点远远晚于他童年的人格出现。”一个黑人医生摸着下巴说:“这说明在恐怖袭击之前,大卫的精神就并不稳定,而恐怖袭击只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医生轻轻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之后说:“我们必须将所有元素分离开,才能正确地找出这其中的关键。”
所有的医生都停下看他,很显然,这里不少的医生都曾经是这位老教授手底下的学生。
“幻想伙伴,分离性身份障碍,恐怖袭击,超能力人格,这显然是四件事。”
开始有人拿笔记了起来,老教授继续说:“这四件事之中哪些是正常的,哪些是不正常的,互相有没有因果关系,只有搞清楚了这两个问题,才能找到破解大卫的精神世界的钥匙。”
“我也是这么想的。”席勒又指了指屏幕并说:“在开始主持这一次会诊之前,我已经把有关于这四个问题的细节打印下来了,大家可以翻到手里的会诊资料的第6页……”
唰唰唰的翻书声衬托的房间中更显安静,众人看资料看得十分认真仔细,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才有动静。
“我想大部分人的论点都是幻想伙伴完全正常,任何大卫童年时期对于人事和物品的联想都完全不应该被划进病态范畴。”其中一个医生开口说道。
众人都点了点头,然后另一个医生开口说:“大卫在童年时期并未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分离性身份障碍的特征,他从来没有对周围的人声称自己是另一个人,这说明这个时候分离性身份障碍的病态特征也不明显。”
“但这不意味着分离性身份障碍的病程发展没有开始。”他对面的女医生看着病例说:“我在这方面比较有研究,很多分离性身份障碍的患者在人格分裂的初期并不会感觉到自己分裂了,也就不会向任何人诉说自己的症状。”
“但实际上他们已经开始有幻听、幻视的症状,会有记忆缺失,肢体不受控制,乃至于休克和昏迷的表现。”
“但我们没有在调查报告中看到这一点。”
“有一些病人表现得非常不明显,直到他们发病。”女医生接着说:“尤其是在儿童向青年转变的过程当中,他们通常由于已经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压力而无法准确的描述自己的症状,也因为没有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而无从求医。”
“我支持瑟琳的看法。”黑人医生思考着说:“大卫的分离性身份障碍不会是由于一次刺激而产生的,我猜测他天生精神就不是很稳定,在成长的过程中,其父母对其关注不够,导致未能及时就医,以至于在恐怖袭击一案后恶化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这个论点受到绝大多数人的支持,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席勒说:“虽然有幻想朋友陪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如果数量太多,思考得太频繁,导致影响了正常的思维,或许也能佐证大卫的精神状态从幼年时期就不稳定这一论点。”
“能联系上他亲人吗?”有人问。
“显然不行,他的继父死在了恐怖袭击案中,在他被送到变种人研究协会后的三年,他母亲也因罹患癌症而死亡,而他的亲生父亲并未参与过他的成长过程,什么也不知道。”
医生们纷纷叹了口气,但还是继续说:“那么就只剩下了最关键的问题,分离性身份障碍和超能力人格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