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

    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丫鬟,丫鬟站在门边对着几人行礼道:“太夫人,舅老爷,表少爷,前头门子传话说是侯爷回来了,侯爷他要先去换了衣裳再来见客。”

    “咦?”谢母看了一眼天色,疑惑道,“这不是还没到他散学的时辰,怎么突然回来了?”

    谢意在宫中的麟趾殿与其他皇子公主们一道学习,往常都得过了酉时才会回来。

    就在谢母担心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谢意也没让众人等太久,直接换上身家常的衣裳就来了正堂里,小孩儿规规矩矩地拜见了从未见过的舅公和“表舅”,又小大人似的说着客套的话:“不知道舅公和表舅在京城住得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一定要与我说。”

    “那就先提前谢过小侯爷了。”林翘见他生得一副雌雄莫辨的好样貌,比自己小时候更精致些,心中便愈发明白了为何自己遇到的那些人,家世越是高的,就越不会拿自己的外貌说嘴。

    大概是因为他们家里男孩儿养得都如谢意这般细致,并不似自己打小田间地头里乱跑的这般粗糙。

    “一家子亲戚,表舅不与我客气就好。”谢意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又对着守在门口的人道,“将娘亲给舅公和表舅的东西都抬进来吧。”

    说完,又转回去继续看着林翘这个陌生,但是略微有点眼熟的“表舅”,道:“娘亲听说舅公和表舅来了,很是高兴,让我顺便把东西一起送来,表舅放心,都不是逾制的东西,尽管用了就是,万万不可简省。”

    “晚生与父亲多谢娘娘,多谢小侯爷,如此爱重,实在是叫晚生手足无措......”林翘感觉自己简直快要被这家子人的热情给淹没了,而林老爹的舌头已经彻底失灵,不管女儿说什么,他都只会跟着点头。

    谢意见状并不觉得林老爹举止失礼,反而也忍不住跟着他的节奏点了点小脑袋:“表舅太客气了,我叫谢意,尚且无字,小名叫做昙奴,表舅直接叫我名字就是,不必如此拘礼。”

    他这样子,年纪小小,有板有样的,倒叫林翘一时间竟然觉得,若是自己不应下这家子的热情招揽,只怕今儿怕是难出得去这侯府。

    只是正如谢家人所说,他们本就是亲戚,就算林翘有意疏远,在外人眼里,他们也还是难撕得开的,而且......人家都如此热脸相迎了,本就筹谋着或许可以借势昭妃与永嘉侯府的林翘自然不会如个死古板一样继续矜持。

    “那在下就不与昙奴客气了。”林翘在确定自己的想法之后,迅速地切换了态度,从袖中掏出一枚雕成了蜻蜓模样的玉佩,“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是我亲手所制,昙奴拿去玩吧。”

    不再称呼侯爷,而是只以亲人相称,谢意觉得自己又为娘亲办好了一件事情,忍不住微微挺起胸膛,看了谢母一眼,得后者点头,才双手接过玉蜻蜓:“谢谢表舅!”

    谢母见状,也很是开心,揽过孙子便问道:“怎么今日散学得这样早?”

    谢意想了想,回答道:“申国公世孙夫人带着申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入宫请罪来着。”

    申国公府这一任的申国公是个高寿之人,熬死了老妻长子,他还在修道求仙,常居京郊的道观之中,国公府内诸事,都交给了世孙夫妇管理。

    “二少夫人的夫君就是先前值夜时,不小心打翻油灯烧了书库的那个。”谢意继续说道,“她竟然和陈娘娘是堂姐妹呢,陈娘娘得知是她在夜间惊梦苏醒,叫梦给魇着了才追着申国公府二少爷打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叫二少爷值夜的时候精神不济惹出祸来,便把她们妯娌两个都传进宫里问罪去了。”

    “那又与你们这几个小的有何相干?”谢母疑惑极了。

    陈贵嫔这些年,被谢珝真揪去尚宫局理事,倒也是安安分分的,从无逾越之举,也没有如邓贤妃一般收买宫人,在暗地里布置过什么,唯一的毛病可能是她从来只作自己分内的事情,而且时间一到就说什么也不肯继续上值,除非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一律不管。

    “二少夫人的侄子陈诚,还有世孙的长子陶涛,也都在麟趾殿进学,他们一个说是世孙夫人欺负他姑姑,一个说是二少夫人生事连累自己母亲,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谢意耸了耸肩,“他们两人本就在麟趾殿拉帮结派,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打着打着就变成两边互殴......后来惊动了老师们,他们挨罚,咱们这些没参与的,就叫提前散学出来了。”

    “啊这......”谢母实在是说不出来该如何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