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傅见到陌生之人同自己搭话,连忙收起沮丧情绪,又恢复了上位者应有的威严,扭头看了看陆见,轻哼一声:“你就是陆见?”

    “小人正是。”陆见一揖到地:“贱名不敢劳太傅挂齿。”

    “老夫虽闻你之名,却与你素无交集,不知陆医监有何请教?”梁太傅此时心系梁斌,只想着赶紧将陆见打发了,好去寻朱太医为梁斌治伤。

    “看来梁小郎君这顿打挨得不轻,小人隔了两条街,都听到小郎君的惨叫了。”陆见边说,边抬眼看着梁太傅的反应。

    “若你只是来嘲笑老夫的,便请回吧。”梁太傅闻言皱眉:“就算斌儿犯错,挨了使君的打,跟你也没多大关系。”

    言罢,梁太傅就要登上马车离开。

    “梁太傅。”陆见微笑着唤道:“梁斌一案证据确凿,难道梁太傅忍心看着儿子流徙三千里,到岭南度过余生,父子终生不能再相见吗?”

    “你!”梁太傅闻言愕然,回首望着陆见,思量片刻,忽然露出了然的微笑。

    “老夫早就听闻安州新任医监医术了得,甚至能为公主殿下假作疠风病症,逃过圣人的召还……”

    陆见听闻梁太傅所言,心中一惊,面上却仍是强作镇定,看来梁太傅在来安州之前,也做了不少调查。

    “这等事,不过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梁太傅慧眼如炬,怎会相信这等街头巷尾的闲谈呢?”

    “哈哈……”梁太傅忽而大笑了两声,看向陆见道:“时人都言陆郎少年英才,不可方物。如今方知百闻不如一见。”

    “太傅谬赞了。陆某一介草民而已,有幸得殿下与上官垂青,僭居此位,不过是尽心竭力,恪尽职守而已。”

    “传言陆郎医术了得,如此一来,治些棒伤,应是手到擒来吧?”梁太傅依然看着陆见,目光已不复方才那般不善,言语之中,也带上了几分期许的笑意。

    “寻常棒伤,自然不在话下。”陆见自信满满言道。

    “既然如此,可否帮犬子疗伤?”梁太傅闻言,一改早先的不善语气,对陆见道。

    “愿为太傅效劳。”陆见听到梁太傅出言邀请,也很上道地一口答应。

    “请。”梁太傅伸手一指马车,邀陆见同乘。陆见便请梁太傅先行登车,自己随后。

    车厢中,各怀心事的两人相对而坐,却都保持缄默,同时观察着对方。

    “陆郎来找我,怕不是为了闲聊吧?”梁太傅率先沉不住气,发问道。

    “陆某来找太傅,只为一件事。”

    “哦?何事?”

    “为太傅排忧解难。”陆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