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装死的,若是再不醒来,你便不用醒了。”齐要眼睫猛的一跳,人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前辈别杀我,小生是个读书人,平生没做过坏事。”

    百会冷哼一声,却是理没也理他,先指着虞仁,“就从你这老大夫开始吧,将你当时身处何地,又看了什么,一件一桩,如实说来——”

    虞仁向来稳重的手一抖,似是受到了什么侮辱一般,“你与我年岁相当,说不上谁敬谁,可你并非是官府中人,又如何主持那审案之事,况且六年过去了,谁又能记得多少。”

    百会一指陈夷之,“他便是官府中人,老夫早知晓他如今跟着谁在做事,他在军中为了将士做的事,老夫打听得一清二楚,对他的为人很是相信,是以,请了他过来,替老夫看看当年的案子,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陈夷之终于明白他过来的原因,“那名叫百善的人,与前辈乃是......?”

    百会毫不避讳,“他乃是老夫的亲儿,临死前告知老夫,他是冤枉的,并没有杀人。”

    七人可不管百会功夫如何,他们瞬间就闹腾了起来,“某亦是官府中人,如何受得了你这般审查,你这是在行违法之事,若是你的儿子像你——”

    “就是就是,这样的人还问什么。”余氏一双吊梢眼中,写尽了刻薄、恶毒。

    齐要也闹了起来,“某是京城国子监的学生,你你这般行径,便是在折辱天下的学子,天下的读书人都会唾弃你的,你赶紧放我离开此地——”

    ‘嗤!’陈夷之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齐郎君你的衣裳,可还有换洗的,若是不够,可别再瞎折腾了,你这般模样的书生,只怕天下的学子,没有愿与你为伍之人,可别侮辱了他们的名声——”

    “你!”齐要气得手直抖,却是不敢对他说出什么重话来。

    陈夷之鄙夷之色更重了,“就你这样的学子,半分风骨也无,本帅回头倒要去看看,先生们怎么的这般不长眼,竟收了你这样的学子入学,还连累了国子监的名声——”

    齐要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心虚,他瞬间低下了头。

    百会等着这场小闹剧结束,他才说道:“老大夫你还在等什么。”

    虞仁捋胡子的手一顿,“时日太过久远了,老夫只记得那个案子里的犯人,也就是你的儿子百善,是一个罪证确凿的杀人凶手,旁的细节我也记不得了——”

    百会横眉倒竖,白色的须发,无见自动,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动手,各自戒备之时,此人却是转身离开了,“在你们想清楚之前,便留在这个地方,一日说不出,一日便留在此处——”

    离去前同陈夷之道:“老夫请你来办事,自当报答于你,李布衣灌醉你之后,老夫听到过你的心事,但是这两人当时在一起,无奈之下便一起带过来了——”

    陈夷之愣在了原地,他此刻是又恨又喜。

    谢大娘子两人是安全的。

    但有此番境遇,却是因为他。

    在百会离开之后,陈夷之愣了许久,直到两姐妹不停的叫他,才回过神来,愧疚的看向她们,躬身作揖,“此番是某对不住两位了。”

    谢大娘子见他神色,再细想百会话中的意思,多少也知了些东西,她有心想安慰几句,又见周遭还有几个外人,她面色带了些许薄红的说道,“夷之哥哥无须多心,我们如今好好的,平日里也没惹事,不会有人故意害我们的——”

    她越是这样说,陈夷之越是愧疚,“待此间事了,某再上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