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高人息怒,事情是这样的———”

    老羬羊双手用力交握,满头大汗,“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羬羊一族没什么战斗力,遇上功夫高些就能打得我们没有还手的能力。想要变回原形吓唬人,那都是白瞎了功夫。”

    三人一想,顿时乐了。

    老羬羊他们打不过对方,企图变了原形吓走对手,好家伙,结果变了一只肥美鲜嫩的羊,到那个时候就是有刀在脖子上也不走,先把羊烤了再说。

    “钱老头儿也莫要灰心,没有凶猛彪悍的外表,也不是你们的错,怪就怪在羊肉太好吃了。”陈夷之又坐回了椅子上,银枪就握在右手,只要他想,便能瞬间刺到老羬羊胸口上。

    老羬羊被这一堵,好想冲过去把这人的嘴堵上,真是太讨厌了,要不是打不过,一定让他的那张脸变形,不能出去见人,看他还嘴欠。

    本来还想说点儿伤心的事感动一下大理寺卿,这样就不会收回他们的房子了,可现在他宁愿搬家出去流浪,大草原也不是没有,只愿这三个人赶紧走。

    “族中好些羬羊还不能保持整日的人形,现在都不敢让他们出去活动,走出去不是吓死人,就是被人打死。试问正常人谁能受得了,一同吃喝的人,眨眼之间变成了羬羊。

    我的儿媳就是这么被人打死的,一同去溪边浣衣,洗着洗着就变成了一只羬羊,那些山村妇人,就低头敲打衣服的功夫,人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只羊。她们当时吓坏了,也不忘拿紧手中的棍子,活活的把这孩子的娘给打死了。”老羬羊一指双眼通红的小羬羊。

    又道:“这孩子的二叔,说是交了几个能吟诗作赋的朋友。

    去岁冬日的一天,他出去与那几个朋友出去饮酒,晚归了,维持不住身形,当即被一群人给炖了。那些人酒壮三分胆,根本不在乎这是他们的好友变的,只道冬日围炉饮酒,炖羊肉,行活一身气血,美哉!”

    “还有这孩子的小叔,好好的羬羊不当,非要当人,还学人家去玩儿什么秋猎,也就前段时日的事,这人一进了林子,马匹驼着他进了山,又变成了羊,最后被人类猎了。

    一起去的人找了一圈,最后以他被野兽叼走告终。”

    “还有———”老羬羊将这些年,他们的惨事一一说出来,虽然很心疼,但是三人还是很想问一句,怎么都是你的儿子、孙子、儿媳什么的,这老羬羊究竟有多能生。

    我们辗转来到长安安乐坊,为了不想被人类发现,就不能让周围有人居住,这才想了个招,用猛虎伤人的传闻,让他们不敢在周围买宅子。”

    小羬羊惊呆了,“不是,阿翁啊,这和你当初告诉我的不一样,你说我们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威猛,让人类知道羬羊的威严不可侵犯,这才让我们扮有猛虎伤人,吓得人家不敢过来的。”

    老羬羊一脸尴尬,孙子啊,阿瓮就是说说,你咋还入心了呢。要不,怎么会让它们扮猛虎,不是现原形呢,还有怎么会让你去人类的府中干活儿养家呢。

    道一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老羬羊比她师父还不靠谱,好歹他师父是个有实力的人,不会被存心找茬儿的人欺负到头上,还能好生的教训对方一顿。

    “钱家主的遭遇实在是惹人同情,让人心生不忍,但这不是你们非法侵占他人房屋,还扮猛虎吓人的理由,你们可知,已犯了《大周律》,只要你们在大周的土地上,本官便有权对你们实施惩罚。”王玄之一面说着,一面端起管家新上的煎茶,细嗅一口,妖怪的茶,别有一番滋味。

    老羬羊又想故计重施,冲过去抱他的大腿,一杆银枪适时横在一人一羊中间。

    陈夷之当然不能放他过去,不提夷之生性爱洁这事儿,这老头儿再怎么弱,也是个妖怪,他们可是普通人。抱抱道一就算了,抱他们被暗算怎么办。

    “寺卿,我们如今已经是无家可归了。安乐坊是最好的去处。”老羬羊话落,小羬羊和管家连连点头,羊群在外头与不良人玩耍,也在同时咩咩的叫着。

    道一在三只羬羊身边转了两圈,然后她说:“你们三个现一下原形,合适的话,我这里有一份活计———”她的话还没说完,三只羬羊一下就回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