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望舒丝毫没有要让她起身的意思,喝了杯茶之后,继续询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你儿子接回来?”
绯萤神色有些恍惚,迟疑了一瞬,随后答着:“今夜,趁搜查的那些奴仆休息,奴婢就接上儿子一起去相府。”
“那你的卖身契呢,是还在那商人手上,还是已经去府衙销了乐籍,恢复平民之身了?”萧望舒问得仔细。
见绯萤没有立刻答话,她又问着:“奴籍和乐籍都是签了卖身契,任由打杀的。你连自己的卖身契都不知道在哪,让我如何救你?
“到时我的奴婢被一商贾随便打杀了,我还动他不得,岂不是折了我的颜面?”
古有五籍,第一等便是萧望舒这样的贵籍,只有世家大族方有此籍。
第二等便是良籍,即是平民百姓。
第三等商籍,为商人专有。
至于第四等第五等,便是奴籍和乐籍。前者为奴,后者为伎,都是可以任由主人打杀的。
这种打杀,在这个时代也是合乎律法的。
绯萤皱紧眉头,使劲闭上眼,然后睁开,答着:“奴婢的乐籍已经销、销了……”
“这样啊?”萧望舒反问一句,勾唇轻笑,幽幽道——
“我还以为你没有户籍呢。”
听到这话,绯萤那沉重的脑袋仿佛被人刺了一下,瞬间清醒许多,猛地抬起头看向萧望舒。
看到萧望舒脸上的笑容,她已经下意识地伸手拔下了发间的珠钗。
但还不等她站起来,她整个人就浑身无力的栽在地上,再怎么挣扎也没能爬起来。
香炉里飘出的白烟缭绕上升,萦绕在茶室。
阮富鑫扶着墙起身,使劲摇了摇脑袋,匆忙走到桌边浇灭了香炉里燃着的香料,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下去。
喝完,他眼前清明许多,又给萧望舒倒了杯茶。
萧望舒脸上笑意依旧,端起手边的茶杯,亲眼看着绯萤不甘又恐惧地合上了眼。
“京师的香就是不一样,这劲真大。”阮富鑫感叹一句。
他们做生意的时候,难保不会遇到些事,毕竟谁能知道每张人皮下藏着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