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的同学越来越多,陈孑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踌躇了几分钟,抿紧嘴,看顾茕笑得懒洋洋无动于衷的神色,心里堵着一口气,莫名和顾茕较上劲了,偏不想如她的愿,重新坐回椅子上,憋着嗓子说:“我……我不出去了。”
这个声音带着一点哑哑的哭腔,八分委屈里还掺杂了两分不肯低头认伏的倔脾气,细细软软的,竟比刚才那一声唯唯诺诺的恳请好听多了,传到顾茕耳朵里,痒痒的,连心尖上都好像被一个细细的小爪子挠过,不疼,但是熬人。
顾茕漆黑的眼珠动了动,看向陈孑然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嘴边噙着似笑非笑的一点弯,手指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拦住陈孑然去路的腿也没放下来。
这个小女生,看着乏善可陈,这样深深地埋着头,弯出来一截脖颈竟然是出乎意外的雪白漂亮,尤其是混在黑发中间,秀气极了。
顾茕的瞳孔深处流过几道意义不明的波动,想看得更仔细些,没察觉自己已经身体前倾,几乎凑到了陈孑然耳边。
众同学窃窃私语,猜顾茕她会做什么。扯陈孑然的头发?还是咬她的耳朵?他们有点迫不及待了。
而顾茕什么也没做。
她离陈孑然很近,饶有兴味地观察她脖子上紧张地竖立起来的细小绒毛。
陈孑然被笼罩在顾茕的气息下,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可怜羔羊,咬着压根想,只要她敢再往前一点,自己就狠狠地挥拳,揍到她脸上去,让她那张漂亮的脸蛋肿得像个猪头,哪怕是被学校处分也在所不惜!
就在陈孑然的拳头快挥出去的时候,顾茕却若无其事地离远了,搭在桌上的腿也放了下来。
“没意思。”她抱着胸,撇撇嘴,半天没动静。
陈孑然的拳头紧了又松,也没动静。
一个教室的人都沉默地僵持着。
众同学一看戏看不成,都觉无趣,吁了一声散开,各自干各自的事,只有嘴上说着没意思的顾茕,眼睛仍然黏在陈孑然身上,看她埋着头,一动不动,眼尾有点发红,鼻头也是红的。
这就哭了?
怎么这么容易哭。
顾茕腹诽,突然心烦意乱。
没意思,上课没意思,欺负一个不会反抗的废物更没意思,就像拳头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而这团棉花只知道哭。
顾茕看不上只会哭的废物,哭有什么用?只会让别人更瞧不起。她起身,烦躁地踢开自己的凳子,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陈孑然一个激灵,头低到了胸口,沉默地坐了一分多钟,眼看着就要上课了,她默默地把脸转到墙那边去,背对着人,抬起袖子偷偷擦了擦眼睛,又清了清鼻子,才慢吞吞地站起来,也朝外走去。
陈孑然性格内向,成绩一直在中下游徘徊,她没朋友,也不参加集体活动,三年来在班上都没引起过什么注意,要不是刻意去提,大家一般都记不起来有这么个人。陈孑然习惯了,她既不优秀也不漂亮,很满足于这种不惹人注目的透明人状态,就这样一直透明到毕业也很不错,谁知今天两次出丑,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在这之前,陈孑然在心里对顾茕的定义就是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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