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按和二叔约好的时间,田立心提前二十分钟起了床,但他穿好衣服往洗手间走时,却听楼下响起了开门的声响。
他以为是二叔提前来了,可看向门口时,却见开门进来的是许久未见的田立国。
田立国是二叔的儿子,也是比田立心大了两个多月的兄长。
两人年龄相仿,刚上学时正好在同一个班,但因为田父的工作调动,他们在小学时的同学关系只保持了一年,直到四年后才在县城第一初中再次汇合,随后又做了三年的同学。
田立国年龄虽长,但学习成绩却一直被田立心压着,所以也不太敢在后者面前托大。
除了年节、祭祀这些重要的场合,田立心平时也很少称田立国为“哥”。
有关田立国的记忆,田立心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初二上学期的那小半个月。
当时,香江的电影在碧溪风靡,最让青少年津津乐道就是《赌侠》系列了,所以那时候的孩子们都爱打点小牌,赌点饭票什么的。
田立心兄弟二人曾联手坐庄,开始时也风光了好几天,赢了之后自是出手豪阔,但随后就输了个底儿掉。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未来十多天的吃饭问题了。
借是没法借的,毕竟大家的伙食费都是算着来的,何况同学们都知道他们是输光的。
到小吃店赊账也不现实,毕竟缺口太大了,哪家掌柜也不可能让人白吃十多天啊。
好在,那时正好是秋天,学校附近的农田菜地里还能找到些吃的。
然后,他们就从风光的赌徒变成了过街老鼠般的小偷,一连吃了十余天红薯和萝卜。
苦难的日子之后,田立心兄弟的脸都绿了,但两人也从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而这十多天的惨痛经历,也让他们留下了终生后遗症,从此见牌色变了。
不过,如今的田立国已没有了任何当初落魄时的道貌,他穿着合身的西装,脖子上甚至还搭着一根男士丝巾,咋一看还真有点像个成功人士呢。
这自然只是假象,毕竟他从工作到现在也就小半年的时间。
初中毕业后,田立国是在县城街面上混的,虽混不出个人样,却也有一些酒肉朋友。
二叔对他的未来充满了担忧,好在田立国刚十八岁时就有了机遇,当时有一家花都的建筑企业以扶贫的名义来到青柳乡招工,他为了应付父母的唠叨,硬着头皮参加了考试。
凭着考试成绩,他是不可能被招走的。
但在招工考试的间隙,他却与主考官有了短暂的交流,之后就被破格录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