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细细瞧他一番,目光也忘了藏一藏。
陛下看在眼里,意味深长地回眸望了眼温庭之。随后视线重回秦书身上,斟酌着自语般道,“这么多年,不曾想姑娘都这般大了......”
他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眉眼间恍若看到当年的卫宁,令他失神一晌。
“你的封字还是朕所赐的。”文帝眯眼看了眼湖上微波涟漪,想起当年卫宁一纸书信进宫,让他给秦书赐封。当时气恨,撕了书信未理。
最后,仍是抵不过心软,送了一道圣旨至秦府,为秦书赐字令珩。
一晃经年,文帝自己都忘了他孤身成为这天下之主有多久,如今看到令珩,才发觉卫宁长公主已故去这许多年......
陛下收回思绪,望着她直接了当问道,“令珩,你可恨朕?”
身为皇族,天子不认,她甚至不如一些亲王郡女或世家后人。
秦书敛眸,微微俯身颔首道,“陛下言重,臣女不敢。”
她嗓音平静,不屈不挠。文帝看向她,忽然轻笑道,“你不敢?你的性子承了你母亲九成,你有何不敢。”
陛下说着,同她开门见山道,“今日召你进宫,朕也不同你拐弯抹角。你年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朕想给你指婚。”
秦书闻言顿了顿,始终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出口却是虚言难辨,“陛下关怀,臣女受宠若惊。”
两个人暗里较着劲,奉承着血缘相互假意,是因为秦书不怕他。
文帝挑了挑眉,这丫头话分明说的好听,可偏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他瞧着她,毫不客气地直言道,“朕想将你指给裴上卿,你可喜欢?在这之前,朕也恰好听闻你们自幼便有婚约,如此正两全其美。”
秦书听这话,将反驳的话放了放,她抬眸端庄地看着文帝道,“陛下,令珩乃陛下亲赐封字的公主,是皇族宗室。若说指婚,也该是将裴上卿指给令珩才是。”
她这话,分明是陛下自己将皇族都贬低了。
可偏她说的没错。
文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天子目光如刀,她腰身挺直,低眉顺眼。
“好一个令珩公主,当真是卫宁长公主的女儿。”
“温大人,你瞧见了吗,这就是朕的好皇侄。”陛下似酝怒意,眉宇微沉,“同她母亲一样,狂傲无谓。”
秦书敛着眼睫,掩着眼底神色。
她这辈子面对着天子威压,真真是一点儿也不腿软,因为她清楚,她这舅舅舍不得砍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