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睡着了？”程修瑾松开许眉。
医院的墙壁是白色的,路过的人也穿着白色，到处是刺目的白色，这是疲累的许眉眼中的世界,唯有一点黑色，令人沉静的黑色来自于程修瑾。
他的眼睛是那样温和、温暖，充满关切。她知道他冷硬的外壳下有一颗柔软的心,她多想抱住他，向他寻求依赖和庇护,然而她不能。
人来人往,在这个生与死交替轮回的场所,没有人注意到许眉和程修瑾眼中的暗流涌动，热切的光最终冷了下去。
“嗯,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许眉问。
现在不是在林西，是在江城。林西做不了心脏造影和支架,两个星期前许眉给谢敏歆办了转院手续,转到江城最好的医院。
程修瑾看着许眉，从许眉眼里的光冷下去一直看到现在。看她用这种平平无奇的语调同他说话,仿佛他们只是路人而已。
“找来的,不回去。”程修瑾手插在兜里，神态冷漠。
许眉移开视线：“那我带你吃饭去？”
程修瑾没说话,半响许眉听见嗯的一声。
许眉在前,程修瑾在后。
许眉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落到她后背上的目光，这令她行走艰难，走出一段才想到需要请假,她手机坏了，联系不上主管，算了。
许眉在路边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店,点了两个菜和一个汤。
两个菜里面有个排骨，程修瑾见米饭只有一碗，筷子也只有一副，皱眉：“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许眉说谎了，不过等她去秦宫，那里边有吃的。
程修瑾吃饭，许眉掏出英语词典来看。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程修瑾忽然放下筷子。
“说什么？”许眉被程修瑾站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脏一阵失率。
程修瑾却已经绕过来，站在她面前：“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高兴了想招惹就招惹，没兴趣了说踢就踢？”
“我……不是的……”程修瑾高大的身躯几乎把许眉面前的光全部挡住，许眉大脑处于空白中，她的嘴张开又合上，程修瑾垂眼看着她，突然转身，大步离开。
玻璃门被程修瑾推开，又关上，许眉才反应过来，她赶紧去追，却被老板娘叫住。许眉只好先付账，等她到店外面时，早就看不见程修瑾的身影了。
许眉茫然地转着圈，蹲在地上，过了很久才想起来还是要给程修瑾打个电话，确保他的安全。
路边有个电话亭，许眉过去插卡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