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开最底层的抽屉,甩出本边角卷曲的值班日志:“上周四凌晨,他说听见负压实验室有异响。”
傅瑶的睫毛在听到“负压”时颤了颤。
她记得所里平面图标着那个房间——整栋楼唯一用三重密码锁的区域。
当陆明状似无意地转动桌面的分子结构模型时,她看见老人喉结剧烈滚动,仿佛吞咽着某种灼热的秘密。
“方便看看孙研究员的工位吗?”傅瑶起身时,制服扣子勾住了数据线。
缠绕的黑色胶皮里突然露出银色金属,她假装踉跄扶住桌角,袖口滑落的磁片已经吸住那点异色。
走廊顶灯忽明忽暗,陆明落后半步,指尖在手机屏上快速滑动。
刚拍下的值班日志第七页,8月23日的记录栏有块指甲盖大小的空白,边缘残留着被液体晕开的墨迹。
傅瑶在安全通道口停住,海风从楼体缝隙钻进来,送来地下车库特有的潮湿铁锈味。
她摸到口袋里那个仍有余温的磁片,凸起的防滑纹路组成某个跨国集团的LOGO——正是三天前被国际刑警通缉的走私组织标志。
陆明的手掌落在傅瑶肩头时,走廊顶灯恰好爆出电流杂音。
他指尖残留着茉莉茶香,那是方才趁赵教授不注意,悄悄往她纸杯里多加的冰糖。
“当年追踪跨国贩毒集团,你在集装箱码头潜伏三天三夜的模样可比现在凶多了。”
傅瑶侧头瞥见安全出口指示灯在他瞳孔里映出的两点幽绿,紧绷的脊背稍稍放松。
她摸出磁片在掌心转了个圈,那个狰狞的鹰隼标志硌着指纹:“那时候可没人往证物室送定时炸弹……”
话音被急促的脚步声撞碎在防火门上。
孙瑄的白大褂像受惊的鸽子扑棱着掠过转角,试管架从他怀里倾泻而下。
五支密封的淡蓝色药剂滚到傅瑶脚边,标签上“SR—09”的编号刺痛了她的视网膜——与案发现场被腐蚀的金属标签如出一辙。
“拦住他!”陆明的警用皮鞋已经蹬上窗台。
傅瑶俯身拾药剂的刹那,嗅到某种熟悉的苦涩,与三年前结案报告中描述的神经毒素前调完全吻合。
当她抬头时,应急通道的门正在惯性作用下缓缓闭合,门缝里漏出孙瑄半张苍白的脸,嘴唇翕动着吐出两个音节。
负压实验室的红色警示灯突然集体闪烁。
陆明的手杖卡住即将闭合的电梯门,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