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谢过小郎君,江辰快步往前赶了十余步,便再也走不动了,前方的人群黑压压一片,将空间堵塞的水泼不进。江辰即使在后世,也很少见到这般奇景,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只有早间赶地铁的时候碰见过一回。
江辰已经拐过了弯,往身子右侧看了看,两米远的地方横亘着一道破旧的围墙,用青砖砌成,大约只有两米高,墙身上点缀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墙上不时能看到几尺长的蒿草。这应该是一处年久失修的地方。
人群缓慢的往前移动着,甚至都赶不上蜗牛爬行的速度。如此下去,一炷香时间恐怕很难顺利入场。蹴鞠比赛对江辰没有多少吸引力,后世什么级别的足球赛没看过,他心里只有那两个荣府的小纨绔。眼下人群拥堵的密密麻麻,抬脚也捕捉不到他们的小身板,令江辰不免有些放心不下。今日能在府门前邂逅他们,已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机。
“莫挤,都莫挤!”前方几丈远的入门处,此时传来一个焦躁的声音,“各位都把手里的铜钱排开,别如这个少年郎一般攥着,数起来好生麻烦,如此下去也会误了开——挤什么挤?!”
不管收进门费的如何歇斯底里的维持秩序,人群依旧拼命的聒噪着,这样下去,开赛的时间必将会误了。
“二郎、三郎、五郎,大事不妙,为兄揣着的一包铜板不见了!”
“咋、咋回事?!”
“啊?!”
“呜呜呜……”
江辰已经注意到了一旁的小闹剧。身高不等的四兄弟没了铜板,一个个六神无主的乱作一团,个头大一些的变出一副苦瓜脸,小一些的开口直接哭出了声。那个哭鼻子的五郎,个子一米都不到,其余三郎却都在一米五以上,且皮肤都较为黝黑,身材显得魁梧。如此健硕的好身材,令江辰为之灵机一动,心里有了盘算。
他甩开手中的折扇,轻微在胸前扇动着,踱到了四兄弟身前,漾出了一脸微笑:“铜板不见了?想看蹴鞠?”
“嗯!呜呜呜……”五郎赶紧应了一声,继续哭鼻子。
其余三郎没有开口,纷纷露出了不同的眼神,将面前出现的公子小心审视着。
“本公子可以借与你们四十铜板,日后拿钱偿还也可,为我做工抵了也可,任由你们选择,不知意下如何?”江辰与几位言语一番,眼见他们犹在迟疑不决,使劲扇了一阵风,扭头欲走,“本公子不喜勉强人,你们另请高明!”
“公子请慢!”大郎急忙开口阻拦,这位少年的声音略带磁性,听着爽朗,细看他的面目,黝黑之中暗含着一丝正气,“公子借与四十铜板,我自是求之不得,只奈何还起钱来……我为公子做工抵了便是,还请公子报一报府门!”
“你报一下家门便是,本公子自会去寻你。”
“阳曲巷,谢家胡同,甲字六号。”
“嗯,记住了。”江辰唰的合上折扇,指向一侧的人群,笑着开口,“本公子身上没有铜板,只带了一锭二两的银子,今日也要来看蹴鞠,此刻就劳烦你行动一下,将人群暂且分开,好令本公子送上银子,先放二百人进去,如此也好缓解拥堵——哦,适才提出借与你铜板,也是一时情急,只好便宜行事,小郎君不要放在心上也罢。”
“君子一诺值千金,我既应了公子,便会还了,还请收回成命。”大郎摇着头,伸手往人群一指道,“我们兄弟三人有些力气,公子既是为了大局考虑,我们这便挤出一条路来,公子跟上便是!”
“有劳!”
大郎回过头去,给身后的兄弟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即刻会意,摩拳擦掌跟在了他的身后。三郎顺势拉住了五郎的手,几个人在大郎的两只猿臂开道之下,硬生生在人群中打开了一个豁口。江辰在后面护着五郎的小身板,尾随着几人杀到了门前。
江辰一看到面前的一扇小门,心里头那个无语。这扇门只有大约两米宽,朝里洞开着两扇破旧的木门,抬头一看,门楣上略显倾斜的挂着一幅破破烂烂的匾额,上书三个宋体大字,且每个字都缺了一两笔:蹴鞠场。
根据这具身体里的记忆,江辰知道这个时代的蹴鞠氛围很热烈,在民间开展的风生水起,这个项目金字塔的塔基很宽,相对应的塔尖也就很高,是以仅仅在珑京城里,就拥有诸多高水平的蹴鞠好手。现在望着眼前的破旧硬件设施,他自然心中一阵无语,想起了后世的桑巴足球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