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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贵踌躇了一会儿,这个悬崖有点高,自己的绳索一定程度不够,可是,要绕路,还不知道多远呢。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悬崖中央有一个突起的地方可以落脚,好在那个突起上还有一棵小树。他终于下定决心,从背包里取出绳索,又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棵树。他把绳索在树上绕了一圈,然后把绳索的一头用铁钎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武装带上,然后用力抓住绳索,顺着悬崖小心的向下滑去。

    滑了近三十米,已经到了那个突起上。富贵在突起上用脚踢了个可以放脚的小窝,然后小心翼翼的站稳。他向下看了看,离地面还有十几米,绳索完全可以把自己送下去,只是突起上的树只有胳膊粗细,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自己的体重。他喘了口气,又把绳索的一头放开,徐徐地把绳索放下来,然后在树上绕了一圈,用力拽了拽,感觉还可以,应该能承受自己的体重。

    他把铁钎锁好,正要打算下滑,谁知那个突起突然簌簌地落着碎石,和悬崖连接的地方的裂缝逐渐变宽,他吓了一身冷汗,紧急中用手抓住那棵小树,那个突起已经随着碎石轰然塌落下去。随之那棵小树的根部显露出来,差点被他连根拔起。

    富贵身体悬在空中,紧紧地抓着那棵树,树梢已经勒得他的手生疼。富贵低头看看,下面没有一个着力点,他知道,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这棵树的根部大部分已经裸露,随着碎石的簌簌塌落,根本承受不了自己的体重了。

    富贵焦急地左右看看,急于寻找可以让自己抓牢身体的地方,可是,悬崖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壁。

    无奈,他为了减少自身的重量,只好把背包摘下顺着石壁扔下去,就在背包脱手的那一瞬间,他暮然感觉身体失重,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像一片落叶,徐徐的飘落着。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躺在灌木丛里,身上满是沙石。他轻轻的动了一下,身上麻木的没有感觉。躺了许久,他活动了一下,左臂一阵刺心的疼。

    他忍着疼痛坐起来打量了一下,悬崖上还有碎石不断地落下来,发着“哗哗”的声音。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乱石挂的破烂不堪了,左臂上粘糊糊的,他把衣服撕开,发现左臂被挂了一道四寸多长的口子,汩汩地流着鲜血。

    他喘息着靠在石壁上,把军刀的把柄拧开,取出药棉,忍着疼清理了一下伤口的杂物。伤口很深,每动一下伤口都要出血,他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了一条布条,紧紧地绑在上臂上,又取出医用针线,在旁边的灌木上折了一段木棍咬在嘴里,然后忍着剧疼接连缝了六针,掏出绷带缠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闭着眼靠在那里大口的喘息。

    折腾了半天,又流了这么多血,他感觉更饿的难受,嗓子似乎要着火了,干裂的嘴唇紧紧地黏在一起,每张一次嘴都是一阵疼痛。

    疼痛一阵阵的从左臂上传来,一直钻到心里。他呆呆地坐在那里,无神的看着蓝蓝的天,偶尔有一片片浮云掠过,给天空增添了一丝色彩。

    孤独!他忽然感觉自己很寂寞,似乎偌大的世界空旷的只有他自己。

    许久,他扶着石壁站起来,目光落在那片茂盛的灌木丛上。

    他挣扎着走到灌木丛里看了看,那些灌木丛的根部很潮湿,他抓了把沙子闻了闻,有股水的清香。他掏出军刀挖了不到二尺深,那些沙子就带着水珠。他不禁有点惊喜,挖得更快了。

    果然有水!他右手掬起一捧浑水放进嘴里,甘甜甘甜的。

    等水稍微的清澈了,他用手一点一点的把水壶灌满。那些战友怎么样了?他默默地想。如果也能经过这里多好啊,这可是救命的泉水啊。但看了看陡峭的悬崖和隐隐作疼的左臂,摇了摇头:还是绕过这里吧。

    忙乎了几个多小时,他感觉困了,他躺在那里稍微睡了一会儿。

    等他醒来,左臂虽然还疼,但伤口已经结痂了,而且稍微有了点力气。他站起来,太阳已经很高了,他看着那汪清澈的泉水,又饱喝了一通,才恋恋不舍得背上背包和枪出发了。

    太阳依然发着淫威,似乎要把这片广袤的戈壁照出火来。汗水顺着裸露的胳膊留下来,一会儿时间就把绷带汗湿了,伤口一直疼痛难忍。而且被擦破的脸上被汗水一冲,也隐隐作疼。

    他正打算找个阴凉休息一下,突然发现前面的草丛一动,一只野兔拖着一溜尘土跃出,急速的斜斜穿过,然后在几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回身看着富贵,似乎在查看着他的动静。

    富贵一阵惊喜,他悄悄地蹲下来,摘下狙击枪,左手忍着剧疼托住枪身,轻轻地拉开枪栓。从瞄准器里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只兔子竖着耳朵,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富贵暗暗告诫自己:这是唯一的一颗子弹,一定要命中,否则只有挨饿的份儿了。他屏住呼吸,把那只兔子的头瞄到十字准心里。还好,那只兔子仍然在那里喘息着,肚子一鼓一鼓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