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西北方向射来的那支箭,明显是冲着他晏无道而来,既然渤海高氏进宫了,想杀他,单凭几个刺客可不行。
“小山最近可有什么事?”晏无道突然问道。
十六仔细想了想,“将军自巡防归来,日常只是处理琐事,不过近期多留在兵部,听说是北境与安东接壤一带有军情商议。”
把他晏无道的儿子扣在京中,高氏却只有女眷进京?可能是有人觉得来了个高渊的儿子,晏无道就真的无命走出这里。
“你去找十四,告诉他成衣铺后巷相邻有家酒铺,把这条街的商铺都炸了,某倒要看看这个高嘉到底有多厉害!”
十六领命前去,随后又有刺客进来与晏无道缠斗。在这间商铺不远的屋顶上,伮伮把碍事的裙摆扯掉,缠到手腕,比之前那条袖子更适合做长兵武器,也方便她匍匐前进。
箭矢时不时射来,每每擦肩而过,得益于商铺与商铺之间比邻而居。屋脊多略高于背,中间横亘,两头隆起,又因伮伮是趴着的,对方唯恐暴露位置而遭到下面狙击,这才有些失了准头。
即便如此伮伮也不敢大意,手用不上力,全靠手腕和前臂拖行,只这一丈多的距离,身上多有磨损,痛倒是可以忍耐,更多的是吃力罢了。
便是这时,大街中央突然传来震天的噼啪爆裂,原是一辆载满酒罐的推车燃起了熊熊烈火,与路中的废弃马车相撞发生了爆炸。
“来了!”
伮伮暗忖,一个起身翻滚,跨过了这间铺子。而对面一直盯着的弓箭手却被爆炸分去了神,反应过来时已经失去了最佳射击时间。
这却只是开始。
又有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酒车炸毁了铺子,无论是埋伏其中的刺客、弓箭手还是无辜百姓,只见残肢破臂或有一团火球扑到街面,一时间哀嚎遍野。
伮伮自上向下望去,不见悲悯之色,而是屏气凝神。四周仍有脚步声和刀刃相接,晏无道破窗而出,一个脚尖轻踏拔高数丈,跃上了屋顶。没被爆炸波及的弓箭手立即齐刷刷向他射来,他却似一只矫健的雨燕,时而腾空时而闪避,箭矢被削断落地,他又一个转身,人已到了西北方坤位。
缠在伮伮腕间的长兵似条游龙,翩若惊鸿,凌厉又迅猛地攻击向那人。弓箭手迫于近距离,弓挎在了背上,抽出横刀与之较量。
“某还无需你来救。”
晏无道一刀斩断伮伮的长兵,伮伮收力不及时闷哼一声,口中的金簪掉地,重重退后一步。
那人一见是晏无道,紧了紧手里的刀,却不立刻攻上来。晏无道立刀在侧,笑蚕卧在眼下,是七分冷残三分凉意,逼的旁人不寒而栗。
伮伮抹掉嘴角的血迹,平淡无波道:“大人,此人不是伤你之人。”
她攻上来时,那人便走了,看来是一招没毙命就撤退,而面前这人,说是拖延断后不如说是替死鬼。
“高嘉自己惜命,却让你送命,这是什么谋划?”
晏无道言罢,反手一刺,正中弓箭手的肩窝。
伮伮一直保持警惕,耳中听到箭矢划破空气的厉响,斜里飞出的一箭直直向晏无道射来。伮伮妄图甩袖缠住,晏无道突然侧首,眼含嘲弄,一个仰身避开,同时刀尖用力一挑,那个刺客被刺中了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