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询问的并不随意,声音也是比以往更低更沉,好似沈倦林的哭泣是一件特别要紧的事。

    沈倦林愣了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应当是刚才情急之下发的语音泄露了他哭过的事情。

    他在一家面包店前停下,定定地看着界面上的语音条,不是很相信地再播放了一遍。

    “为什么哭了?”Yan问道。

    这是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沈倦林清楚地知道他和Yan的交界线在哪里,他们之间能分享八卦讨论学术,但没到互述烦恼、帮解忧愁的地步。

    所以他握着手机想了会儿,发消息含糊道:“因为一点小事,没什么要紧的。”

    “什么小事?”Yan罕见地有些不依不饶:“小事也能哭?”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两个问句,即使只是文字,但沈倦林却好似能将它们转为语音,听见Yan用一种很别扭的关心语气在他耳边询问。

    沈倦林清楚Yan这不是故意在阴阳怪气,也觉得这样的Yan有些反常的可爱,等情绪稍微换了些,才解释道:“对你这样的人来说算是小事,但对我这种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人来说,就觉得很严重。”

    沈倦林很清楚他与Yan之间的差距,或许说的更宽泛些,是他这类学生与Yan这些成功商人间的差距,年龄、阅历等,之间都有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丢钱包、丢数据,与Yan他们而言许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无论从人脉还是能力方面,都能很轻而易举地将这个问题解决。

    但对于沈倦林这类的学生来说就不是这样的,他们没有资本的人脉,也没有能重新再让采样公司给予二次收集数据机会的能力。

    甚至于,在事情发生这么久后,沈倦林连临时的缓办方法都没想出来一个。

    一想到这里,沈倦林就又有些焦虑的想哭,他眨了眨眼,将眼睛里酸涩的水汽压下去了些后才继续往前走。

    Yan似乎是在对沈倦林这句话做什么高深的理解,等沈倦林走出一小段路后,才给出了一个不算很完美的回复。

    “对我来说也不一定是小事,或许我也会觉得很严重,”Yan说:“你说说看是什么事。”

    沈倦林觉得Yan在商场上的话术一定不怎么高明,不然也不会将哄诱沈倦林说事的意图表现的这么明显又生硬。

    但这对沈倦林却又很有用,至少他不再愿意用含糊的语言去带过,也想在热闹的深夜里做一回短暂的抱怨倾吐。

    他站定在F百货的门前,看向不远处的歌剧院,用很湿重的鼻音说:“我钱包被偷了。”

    Yan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问道:“现金很多吗?报警了吗?”

    “报警了,只不过...找回的概率不大。”沈倦林低头用脚尖踢着石块,闷闷地说:“现金倒没多少,就几张十英镑,但是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U盘。”

    “U盘里装着我们小组期末项目论文的新采数据,是我今天刚去对接公司统计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备份。”他补充道。

    Yan耐心地听了一会儿,见沈倦林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后,才问道:“这个数据,是你上次说过的与I&M集团对接的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