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你打算派出远征军吗?”约瑟夫问。
“我有些担心,那些家伙还是能打的。”拿破仑说。
海地的黑人军队能够先和英国人西班牙人一起打败海地的法军,然后又和只剩下小猫小狗两三只的海地法军一起回过头来打败英军和西班牙军,他们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按曾经在海地的法军服役过,后来又回国内打过仗的老兵的看法,他们的战斗力已经相当的接近于旺代的那些叛军了——当然指的是没有离开旺代的旺代叛军。
旺代叛军的主力是被拿破仑打垮的,而且打得非常轻松,但是拿破仑自己却很清楚,他击败的叛军主力,其实并不是正宗的旺代叛军。真正的,在贵族们要求向巴黎进军之前,就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旺代叛军,在旺代地区可是有足够的士气打散兵进攻的。别的不说,任何一支军队,有这样的士气,就不好对付。
“而且我们的海军还是太弱,根本做不到封锁整个圣多明各。那些英国人,还有美国人肯定会趁机支持他们。我们在爱尔兰怎么干的,他们在圣多明各就会怎么用干。该死的英国人倒也罢了,该死的美国佬,当初不是我们法国人,他们全都会被英国人抓起来吊死的!现在却忘恩负义,拖我们的后腿!”拿破仑继续抱怨道。
“美国人当初没有加入反法同盟已经是很给面子了。”约瑟夫却笑道,“毕竟,我们和美国人是有仇的。我们杀了美国的一位国父,流放了美国的另一位国父。”
“你说什么呢……啊,你说的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拿破仑先是惊愕,但接着便明白了过来,“要说路易十六这个笨蛋,还真能算是美国人的国父。而拉法耶特也不会说我们的好话。”
“拿破仑,你记住,国家之间没有恩义,只有利益。”约瑟夫又补充道。
“我自然知道这个。”拿破仑道,“只是就这么失去圣多明各,实在是不甘心。这涉及到太多的钱了。”
“很好,很好!”约瑟夫很高兴地鼓起掌来,“拿破仑,你越来越成熟了!你已经知道,在必要的时候要忍耐了。当然如果无条件的失去圣多明各,那的确是难以忍受的,毕竟,那涉及到太多的钱。不过,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派个人过去和那个叫做什么的黑人总督?”说到这里,约瑟夫望向拿破仑。
拿破仑把眼睛一翻道“我怎么知道,谁会去记一个黑人叫什么名字?”
“杜桑·卢维杜尔。”吕西安在一边补充道。
拿破仑狠狠地瞪了吕西安一眼,道“这不是全名,全名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谁会去记一个黑人的全名是什么?”吕西安回答道。
好吧,他们的这种态度,的确是有点种族歧视了,毕竟,这是十九世纪的第一年,这个时候还没有黑命贵,甚至就连黑人应不应该算人类,都还存在一定的争议呢。拿破仑和吕西安的态度实际上还真算不上特别的反动。
“好了,不要管那些没有用的事情了。”约瑟夫说,“重要的是如何尽可能的挽回损失,甚至给英国人还有美国人制造麻烦。先想一想,我们的底线是什么?然后再考虑一下,我们和他们各自有什么问题存在。再来考虑一下,我们都能接受怎样的结果。嗯,你们猜猜,那个……嗯,你们猜一猜,他们的底线是什么?”
拿破仑没说话,却看了一眼吕西安。
“难道不是独立吗?”吕西安道。
约瑟夫听了,心中不由得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却见拿破仑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我愚蠢的弟弟呀!你的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呀?你要再这样下去,下一次开会,我们就应该把你一脚踢出去,让那个惹祸精来代替你的位置了。如果那个……只想要独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你忘了,政治上的举动,一定有经济上的原因。他要的不是名义上的独立,他要的是改变圣多明各的土地制度,就像我们法国的革命一样!这才是我们真正和他们的矛盾所在!”
吕西安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一拍巴掌道“那还不好说?这事太好办了!不就是因为那些黑人没有土地吗?嗯,现在在理论上这些黑人都是法国公民。那么理论上他们同样拥有移民到路易斯安纳的权利嘛。为了鼓励移民,我们指定的那个连续耕种五年,就能拥有土地所有权的制度一样也适用于他们,不是吗?我们就让他们移民到路易斯安纳好了!虽然他们是黑人,但也是说法语的黑人呀。”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们?他们不会担心,我们把他们装上船,然后直接就拖到佐治亚,卖给那边的美国佬?”拿破仑道,“不过你的建议也有一些道理。让我再想想……”
“想想他们的弱点,拿破仑。”约瑟夫说,“海……圣多明各那地方的富庶是建立在贸易的基础上的。我相信,那个能够在法国、英国、西班牙这三个鸡蛋上跳舞的那个谁,应该也是能理解这一点的。我们要让他相信,如果无条件地剥夺法国白人的土地,那他和他的国家就会被排除在整个的贸易链条之外。而一旦被排除在这根贸易链条之外,他们哪怕拿到了土地,也只能过苦日子了。”
“他们就算真的给了钱,英国人、西班牙人、美国人也不会让他们进入贸易链条的。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好榜样。如果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那就是在鼓励他们自己内部的叛乱了。相反,只有我们才能够给他们继续提供贸易的机会。我觉得我们从这个角度可以和杜桑·卢维杜尔好好谈谈,他应该是个能谈一谈的人。”吕西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