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在云泠意料之中,她淡淡一笑,道:“你可以叫我云泠。我说了,这个消息只是代表我的诚意。”

    “我真正要和你交易的,是时机。”

    “你们经商之人,想必比我更清楚,一个准确的时机能带来多么丰盈的回报。”她笑道。

    她前世擅长吃喝玩乐,长安城什么时间风靡什么东西,云泠了若指掌。她知道什么东西最好卖最能挣钱,这就是她与乌然合作的本钱。

    “你从西域而来,可知道有一个叫若羌的地方,盛产一种毛罽,质地如毡毯,很是名贵。”

    “若羌。”乌然的眼神晦暗不明,“难得云小姐会知道这个小国家。可是您说错了,若羌毛罽虽好,可大夏贵族喜丝绸锦缎,毛制衣物从不曾入您夏国人的眼,更谈不上什么名贵。”

    “我说的名贵,是将来。”云泠自信笑笑,“不如我们就先做一个小交易,若是如我所言,你便与我长期合作。就看你敢不敢赌。”

    乌然手撑下颌,偏头看着云泠,异色的眸子就那样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云泠,云泠也不惧,杏眼一弯,笑着回望。

    “云小姐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行,那我就陪您赌一把。”

    “那咱么四六分成?”

    乌然勾起一抹笑,“若云小姐真能猜得那么准,五五分成也无妨。”

    从长安西市出来时,日已西斜,街上挂着一盏盏红灯笼,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

    路上积雪还未化完,天边又有雪缓缓飘下,给火热的长安笼上一层静谧的氛围。

    “哇!又可以堆雪人啦!”稚龄童子不懂事,欢呼雀跃着四处呼朋唤友。

    北方边境的哀鸣半点传不到长安百姓耳中。

    在这样和乐的氛围中,她忽然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所谓前世记忆,会不会只是她的黄粱梦境?也许明天哥哥并不会奉旨出征,更不会有战死沙场的可能。

    思及此,她都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幼稚得可笑。

    人声依旧鼎沸,云泠的思绪却逐渐飘远,攒动的人群在她眼中变为灰色,看不分明。

    只有那一个熟悉的影子是带了色彩的,正拨开人群,步伐坚定地向她走来。

    是云烨。

    十三岁的少年,个头已经窜得比她还高,似一棵幼松般挺拔。

    “小姐,师父和大哥都回来了,我来接您回去。”每次云泠偷跑出来,都是云烨负责来寻她。

    这小子,称呼父亲和哥哥都如此亲近,怎么就总是这么规矩的叫“小姐”?云泠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