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子夜十分,卢颂绵和查春娥二人随着涌动的人流出了奉天火车站。
“姐,咱们是买票再回去,还是找地儿住下?”卢颂绵一边挽着查春娥的胳膊一边问道。
“傻丫头,我都困得不行了,咱们找地儿住下,好好休息,明早再在奉天逛一逛,逛够了就回去。姐跟你说,这曾是张大帅驻扎的地方,不比新京差,百货商店也有好几个呢,明个儿姐陪你好好溜溜。”
“那你那个陈骢先生不得急死?你呀心真大。我看那边有个电话亭,我给我家的慈姐姐回个电话,要不她们可能正在着急呢。”
“忙啥?到旅店再打不迟。那个陈骢找我干啥?我和他呀,也就是那么回事吧,各取所需,然后一拍两散。别提他,提他就扫兴。走——姐带你找地儿休息去……黄包车,过来呀!”
火车站广场边上,一辆车车夫听到喊声,连忙拉着车跑了过来,“二位小姐,你们要去哪里?”
“去大和旅馆。”查春娥拉着卢颂绵一边上车一边说道。
街上人车都少。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卢颂绵和查春娥进了大和旅馆,办完入住手续后,来到了四楼403房间门口。
查春娥拿出钥匙,走到405房门口,迅速开门。到底是留过洋的人,卢颂绵慢条斯理地观赏着走廊里挂着的几款油画。
查春娥似有察觉有人盯着她们,“你呀!看什么?小心走廊尽头那个人,一直看着咱们,麻溜,进屋。”
两人进了房间,查春娥一头扎进卫生间,里面传出来哗哗的放水声。
卢颂绵也累了,四脚朝天倒在床上,“我说姐,你玩什么游戏呢?背着我干了这么大的事……还说呢,害得我还陪你来这地方……还别说……外出走走也好……”说着说着,她就昏睡了过去。
查春娥在卫生间洗漱着,也没听清卢颂绵说什么,她也是爱干净的人,尤其是每次杀人之后,她必须洗干净身子,她厌烦血腥味。等她都忙活完了,也得半个小时的功夫了,她披着浴袍哼着小曲,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往外间走,眼前的景象让她不觉地大惊失色,房间里空无一人,卢颂绵的乳白色绵羊皮手包还在床上放着,可人却不见了。
查春娥很是警觉,她想到了进门前走廊尽头那个陌生人的身形,她先是跑到窗前,迅速拉开窗帘,借着路灯看得很清楚,就见一辆黑色小轿车的后车门开着,两个人抱着一个黑布袋往车里塞……
“颂绵!奶奶的,在这还遇到歹人。”查春娥不敢怠慢,迅速抓起衣服穿好,跑出了客房。
等她跑到大和旅馆门口的时候,那辆黑轿车早已不见踪影。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街上很是清净。查春娥气急败坏地跑到旅馆柜台,拍起了桌子,“人呢?哪去了?”
就见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子从柜台里面的凳子上坐了起来,“您有什么事?怎么了?”
“怎么了?和我同住一个房间的姐妹被人劫走了!你看到了是谁没有?”
“小姐,这大半夜的也没有几个客人,给你们开完房间我都睡了呀!没留意啥人出去,更别提劫匪了!”这个女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囔着。
“我在窗口都看到了!是黑皮轿车把人拉走的。”查春娥心急如焚。
“我可没看到什么黑轿车。要不您报警吧,小姐。我得睡了……一个大活人能说没就没了?也许她是自己出去溜达了……”说着就又倒下了。
查春娥心想,报警?这里的警察和新京城的有什么两样?还不如找我的人呢。她又咚咚跑上了四楼,回到房间内,重新整理一下衣服,理了理头发,补了点淡妆,拿上手枪放到手包里,拉开了房门,临关门时,她揪下一根头发卡在门锁处,小心翼翼地把门锁好。又向走廊两侧看了看,然后向楼下走去,她故意加重了高跟鞋在走廊的踩踏声。
查春娥出了大和旅馆,在大街上走了很远,才拦住了一辆黄包车,“师傅,送我去小北关街回春堂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