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雀喧鸠聚般的吵杂声将韩清霜吵醒,他烦躁地睁眼,这环境有些熟悉,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全然没注意到周围的人惊谔地看着他。
韩清霜又一次从不适中缓了过来,这感觉对他来说稀松平常,他低头看了一眼床下没看到鞋,又闭上眼打着哈欠低喊:“随哥,给我鞋。”
“你要去哪韩清霜。”耳边是凌鹊羽的声音。
韩清霜猛地睁开眼,这时才忽然记起睡着之前的事情,他讪笑了一下没答话,看着凌鹊羽那哭过的脸上一片狼藉,好心疼可是又觉得好暖,他伸手想去摸,凌鹊羽又躲开了。
韩清霜缩回手,坐在床边踢着腿,哼唧道:“哥哥我疼。”
凌鹊羽刚想说话,一位中年大夫从身后走上来接话:“哟,原来还知道疼?”
韩清霜尴尬咧嘴,大夫又说:“五六天了吧?我看到你在分院的记录了,还挺讲究,每天还知道按点去输液。”
“我看你挺懂的,”大夫翻着手上的病历记录继续说道,“关键的检查全都不做,你是知道做了会被扣在医院吧。”
大夫脸一黑,韩清霜也收起了笑,他偷瞄了凌鹊羽一眼,凌鹊羽脸色铁青有些瘆人,大夫望向凌鹊羽厉声道:“你是家属吧?你们就让他这样胡闹?要不是今天被我扣住,再过两天你们可能就看不到他了。”
凌鹊羽整个上半身都僵着,空气似是凝结,苦涩从胸腔蔓延至全身,脑袋里轰鸣一片,他颤抖着回答:“都是我不好,我会注意的。”
看着凌鹊羽挨骂韩清霜自然也是不好受,他再不敢乱动乖乖待在床上,远远看着凌鹊羽跟大夫交涉,看着他跑前跑后,他就在眼前却一下都碰不到。
折腾了一整天快到傍晚才在病房安顿好,韩清霜掏出手机看着上面几百条未读信息,随意拨动,在里面寻着有用的信息,凌鹊羽从外面走进来一直踱到床边,酸溜溜地说:“什么人这么重要,一刻都不能怠慢?”
韩清霜没回头,小声回答:“都不重要,你帮我看吧,觉得有必要回的就帮我回一下。”说着韩清霜将手机递到凌鹊羽手上,顺势拉住了他的手,将那温暖的手握紧。
韩清霜的手好凉,凌鹊羽下意识就想将它捂热,但一身的无名火制止了他,另一只手抽出手机一边看一边说:“一口一个哥,短短几天勾搭了多少男人?”
“还有女人……”韩清霜嘟囔着回道。
凌鹊羽瞪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韩清霜又小声说:“十来个吧,我没数……”
韩清霜观察着凌鹊羽,小心翼翼地,“我一条都没删,你都拿去看,我有什么过格的我都认罚。”
凌鹊羽只觉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他也不知道是在气什么,也许是酸又夹杂着心痛,他理解他也明白韩清霜在做什么,他想抱他但手却伸不出去。
他觉得自己需要先冷静一下,凌鹊羽费劲地从韩清霜的手里挣脱,借故去打开水离开了病房。
被甩开的手留在半空久久未放下,直到好几个护士带着一堆仪器进来,利落地将韩清霜身上的衣服扒开,迅速又有条不紊地往他身上贴着各种触头,韩清霜被凌乱的线包围动弹不得,就像案板上的肉。他血管条件不好,手臂上的滞留针扎了两次都没成功,扎第三次的时候其实并不疼,但韩清霜突然就抽噎起来,止不住的哭将扎针的护士吓得连连道歉,韩清霜拼命摇头却说不出半句话。
凌鹊羽靠在过道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发了一会儿呆,他发现他气的是自己的幼稚,自己点的火失了控,以为有凌翎顶着就天不怕地不怕,韩清霜怎么可能对此毫无波澜呢,他气自己没考虑到,更气韩清霜的任性……
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生气,论任性,也是不相伯仲。
凌鹊羽打开手机,一条一条信息地看,细细整理有用信息。一天24小时都在聊,没有半句多余的话,虽然有偶发性的肉麻称呼也是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