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011

    爷爷出海捕鱼要八月底才能回来,期间寄宿在老战友家中。许川和成了自由人,每天都和小铃在一起,分开一会儿就心慌,一个人总是六神无主的,干脆不回家了。

    他将卧室里的行李箱翻出来,囤了零食、漱口水、薄外套,日常用品样样俱全,就差把整个家搬过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迅疾地流逝,许川和早已习惯森林里的生活,除了洗澡需要回木屋,平日几乎都待在小铃身边。清晨醒来吃苹果、面包,上午画画,午餐是鱼肉罐头,下午继续画画,夜晚有时赏月,有时陪小铃捉萤火虫。

    喝空的塑料水瓶中闪烁着明耀的光亮,许川和将六枚瓶子摆成一排,萤火虫在墨染般的夜空下散着柔融的暖黄,与天上的繁星遥相呼应。

    “就让它们陪我们一小时。”小铃趴在地上翘着小腿,脚腕交叉相叠,右手支着下巴,左手轻触水瓶,“然后放生吧。”

    许川和握着铅笔,给铃兰花的茎叶涂上阴影,应道:“听你的。”

    静默半刻,小铃无聊地翻了个身,小狗打滚似的靠近许川和,眼角眉梢挂着不高兴:“我有点后悔让你尝试画画了。”

    笔尖悬停,许川和问:“为什么?”

    “你的精力全用在写生上了。”小铃委屈地撇撇嘴,说,“分给我的太少了。”

    许川和注视着少年耍赖的样子,精神一时难以集中,只得认命地收起纸笔,合上草稿本:“好了,现在我把精力都给你,你想做什么?”

    小铃开心地爬起来,同许川和面对着面,主动伸臂勾住他脖颈时发现他没反抗,继而得寸进尺,前倾身体朝他压过去,两人一齐倒向草垫。

    热气呼在耳畔,小铃跟他贴着脸:“想抱抱。”

    “嗯。”许川和将人搂紧,右手拍着小铃的背,“今晚就这么睡吧。”

    眼睑微沉,小铃困倦地咕哝道:“阿川真好。”

    净湖周围安静极了,天地间好似仅剩这两个少年。遇见小铃之后,许川和每晚入睡基本没再做过光怪陆离的梦,大多数都是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清晨睁眼,怀里是空的,许川和缓慢坐起身,活动着僵硬的四肢。环视一圈,而后定住目光,湖面上戳着一颗小脑袋,是小铃,岸边堆着他的白色长衣。

    许川和走上前时,小铃已经游完了泳。弯腰捡起少年的衣服,尽量控制着视线不往下探,小铃接过许川和手中的长衣,坏笑着骗道:“阿川,湖里有贝壳。”

    闻言站到岸边,伸着脖子往净湖中寻觅,下一秒,背部多了一抹推力,许川和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直挺挺地扎进了水里。

    盛夏炎热,皮肤沁着舒适的凉意,许川和蹿出水面,怒火中烧刚要发作,紧接着一道黑影砸下来,他赶忙伸直胳膊,稳当地抱住。

    冲上天灵盖的愤怒倏地被浇灭了,许川和搂着光/溜/溜的小铃,对方只穿了一件短裤。

    “赶回家洗澡,跑回来又是一身汗,还要耽误陪我玩儿的时间。”小铃的言词有理有据,“以后出了汗就在湖里涮一下,多方便呀。”

    大清早的,许川和没心思去听小铃说了些什么,更近一步的接触致使他的怒火转化成了心火,越烧越旺,他正在努力平复体内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