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心从小就讨厌医院,甚至于爸爸出事过后,他除了高考体检,再也没去过医院。所以今天他坐在这个窄小的会诊室,他是万分紧张的,那些种植在房间墙角的藤蔓类植物像锁链一样套住他,弄得他浑身不够自在。

    李如切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天,又询问了很多细节,最后双手交叉在桌前,很郑重地说:“良性肿瘤,位置也很好,可以通过鼻蝶手术,通过鼻孔到达肿瘤位置,这样就不用进行开颅了。”

    陈可心旋即念了句阿弥陀佛,赵明堂自然也是松一口气,听见他念佛却还是忍俊不禁,不过没功夫取笑他,先问李如切:“什么时候能手术?”

    李如切点开了一个什么,看了一阵,沉吟道:“嗯……我看我的排班,没问题的话,这个周末就可以,就看病人的意愿了。”

    许姨听了连忙摆摆手,不好意思道:“哎呀,我都可以,我又没有正经工作。”

    赵明堂点了点头,扭头吩咐周密:“把周六的时间全部空出来。”

    说完便继续看回李如切,表情很诚恳,简直与画廊那日判若两人:“李医生,我们就约周六,你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尽管说。”

    李如切看了他一眼,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好好回答他:“可以,那就约在周六上午十点,病人周五入院监测体征,可以吗?”

    还不等赵明堂答,陈可心要紧说了句:“可以!”

    李如切对他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赵明堂除了暗暗不爽,到底没说什么,后面还有病人,他们几个也不必久留。陈可心却总不放心这不放心那,还想跟李如切再多说几句,被赵明堂强硬抱住肩膀拖走了。

    一出诊室,陈可心便有些愠怒地对他抱怨:“手术前那么多事,我还没问呢!”

    赵明堂大为不悦:“问什么?礼拜五护士自然会交代,你耽误后面的病人怎么算,李医生就看你一个病人啊?”

    “你!”

    这帽子大了,怎么好反驳,陈可心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随后前去掺许姨的胳膊,两个人一搭一唱下楼去了。

    周密查了查日程,才发现周日是一个宴席,问赵明堂怎么弄。

    赵明堂正心火,皱着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跟我这么久,不知道哪个轻哪个重啊?”

    周密被他瞪得一愣,眼见自家老板的身影走远了,总感觉自己受了个冤枉气,是只替罪羊来的。

    看诊是周二,入院是周五,其实还有几天的时间,但陈可心总是不放心许姨,于是晚上还是宿在沁芳庭。赵明堂自然没有不同意,也不曾追问陈可心,眼下是多事之秋,儿女情长暂且搁一搁未尝不可。至于陈可心那边,赵明堂一句没多问虽然是意外之余,但也算是放他一马,他赵老板阴晴不定如上海的秋天,他只有随机应变的份。

    虽然事情已经定下,可陈可心依然免不了的心焦,某天晚饭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李如切询问病情。

    李如切接到电话也是很耐心,解释了一通,感觉陈可心心烦意乱大概也没听进去,便索性直截了当地讲:“你放心,这类案子我做了十几例了,没有失手过。”

    医生一般是不会讲百分之百确定的话,如果李如切能这么讲,自然是对他来说成功率确实是近乎百分之百了。

    陈可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闷闷道:“不好意思,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就是太紧张了。”

    李如切笑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我知道,我看得出你很看重许姨。”